又道:“可是有人说你见过。”
周成衍淡淡回道:“他听错了。”
听见这四个字,中年汉子几乎已能确定,所谓的流言到底是怎样传出的。这世上,总有些人爱臆想,也总有些人喜欢臆想别人。因而,现在也没有人会把流言与眼前的这个少年联系起来。论起来,这个少年也的确似乎与流言无关。因为,真正将流言传播出去的不就是那些臆想的人吗?这个少年真正做过的事,只是在前一个夜晚偶然地“跌”进了池塘里。然后,在别人问起夜晚有没有看见什么时,他或许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谁听错了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吗?那就当不知道好了。但愿雾州易家也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看穿你,或者你的意图。
中年汉子笑着再次看向葳蕤苑的方向,低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山坡之会
就像没有人知道流言源于周成衍一样,也没有人能够预料流言到底会传进哪些人的耳中。
似乎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流言正以无比迅猛的态势渐渐从葳蕤苑蔓延至雾州。不仅是易家内外,也不仅止于街头巷尾,似乎雾州的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开始将目光投向了葳蕤苑。
易家老族长为此担忧不已。及至流言越传越离谱时,他心中似乎也产生了一丝不确定。因此,某日夜里,他命人让工匠们早早离开,自己独自一人走进了月冷筑。
或许那个莫虚有的黑影就是……
怀揣着心底悬着的疑惑,易家老族长抬头看了看牌匾上秀丽的两个字,然后,绕过已经修缮完毕的正屋,沿着迂回的长廊走向了后院。最终,易家老族长停在了后院的长廊尽头,因为心底的疑惑,他没有立即走进后院的湖石林中。
这片湖石林,也不是他能够轻易走进去的。
易家老族长静静地站在那儿,望着那些看似杂乱放置的湖石,一时间难免不回想起这片湖石林的来历。
那个花尽心思从苍尔运来这些湖石的少年,和那个每日欣喜地看着这些湖石的少女,以及藏于这些湖石背后的秘密,是否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被人遗忘了?
“如若……”
易家老族长刚喃喃念出这两个字,就突然像仿佛惊醒了什么一般地收住了声。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由他去揭开尘封的月冷筑。易家老族长在心中长长一叹,然后再无迟疑地转身。
然而,就在这时,却有一个人影鬼魅般地从湖石林中闪现了出来。
“族长。”
“那个黑影……”对于这片湖石林中暗藏的玄机,易家老族长不懂,易家人也不懂。但既然是那人派来的人,他自然能自由出入湖石林。
“不是我。也没有人发现我的存在。”
易家老族长点点头。
“族长是在意那些流言吗?”
如果仅仅只是流言……
“还是,族长也并不认为只是在捕风捉影?因为也没有人能确定那日月冷筑一定是无故起火?”
“又或者,族长在意的只是流言流传的这个时机?”
为什么偏偏在月冷筑被烧之后?又为什么在易太后即将驾临雾州的时候?
这三个问题,包括延伸自题外的话外之意,易家老族长心中都自有答案,然而他不会说出来,而且不会对任何人说出来。因此,只道:“既然只是流言,那就任它慢慢消散好了。”
“族长不想进行一番调查吗?”站立在湖石上的人影接着又问。
易家老族长直接摇头。有你在,难道还有人能够接近这处湖石林吗?易家老族长对此一点都不怀疑。只是,或许对面人也没有想到,经历过这一次谈话之后,对于流言以及月冷筑失火的事,易家老族长心中竟然渐渐生出了另一番想法。
葳蕤苑修缮即将完工之际,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小江,不,或是周成衍的烦躁。其中最先察觉到的,自然是那个带他进来的中年汉子。中年汉子猜测着周成衍愈加烦躁的原因,但他仍然死死地看着周成衍,几乎不离开他半步。
而周成衍烦躁的原因,也无外乎只有两个,一是他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接近月冷筑;二是所谓流言造就的声势正在慢慢消散。因此,几乎所有人都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烦躁,而且,他发现,他自己也根本排解不了。
“不要跟着我!”
这日,在冲动嚷出这句话后,周成衍甩下中年汉子,一个人顶着当头的太阳溜出了葳蕤苑。
周成衍也没离开太远,他一路冲动地跑着,跑着跑着,便到了不久前同中年汉子一起吃鸡的地方。那儿是一处不高的山坡,恰好能够眺望葳蕤苑的方向。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那处山坡却早已被人占据了。
那人望着坡下的森林,眼神是周成衍从未见过的动容与专注。
“原来你真的在雾州。”
那人只微微侧头看了周成衍一眼,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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