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横老泪纵横,道:“都是老奴的错,公子早吩咐老奴离开秦都,老奴……”
“连叔,”琴歌道:“这不重要。”
“公子,老奴连累你了,这下你……”
“这也不重要,连叔,”琴歌打断道:“秦都的一切,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所以不管在对秦钺,还是在对齐王上,他都带了几分漫不经心,因为这些事,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但也因此,他才会被齐王反咬一口,以致麻烦上身。
琴歌低声道:“连叔,你要两件事,第一,不要为我担心,这世上,没有人能杀了我,更没有人能欺负的了我,我很确定这一点。第二,回楚找戏子,把我送去茶馆的东西,交给他。若是一切顺利,一个月之内,我就能回去了。”
他退后两步,被不耐烦的秦钺拉住胳膊拖到身边,秦钺冷冷道:“放了他,驱他离开秦都。”拽着琴歌向外走去。
“陛下!秦王陛下!”连横忽然高声道:“小人手里有粮草数十万担,你放了我家公子,这些粮草,小人愿意双手奉上……陛下!”
秦钺冷笑一声,脚步不停。
连横急声道:“秦齐交战在即,这些粮草可解一时之危……为一时之意气,弃大局与不顾,此乃昏君所为,陛下一世英……”
秦钺低头看向琴歌,道:“挑起两国之战,然后用粮草赎身……这就是你的目的?”
琴歌随口道:“陛下说是,那就是吧!”
秦钺冷哼一声,看向连横,淡淡道:“你今日才知道吗?寡人原本就是昏君。”
解开披风,兜头披在琴歌身上,拉了人便走。
琴歌扭头看了一眼连横,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连横最后一句话,却是神来之笔,他明显的感觉秦钺已经恢复了冷静,甚至……心情还不错。
忽然心情有些复杂起来:对秦钺而言,似乎自己的目的“只是”为了挑起两国之战,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这个人还真是,意外的好哄。
秦逸看着秦钺看似野蛮的用披风将少年从头裹到脚,遮住他一身的狼狈,然后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他过了门槛,亲手托着他上了马车……秦逸无语转开目光,他很想知道,那个接到密报,知道琴歌和刺杀之事有关时,气的几欲疯狂的人是谁。
这何止是雷声大雨点小,简直就是春风化雨了吧?
马车上,秦钺神情依旧冷峻,淡淡道:“寡人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寡人也不想知道……你救过我的命,我不会杀你,但也不能再放任你在外面继续兴风作浪。”
琴歌不答,只听秦钺继续道:“寡人会亲自看着你……”
亲自看着……琴歌皱眉看向秦钺,秦钺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转开目光:“秦齐之战结束,自会放你离开。”
——
大牢、后宫、大牢、质子府……琴歌算算他自从在刑房醒来之后,一直就被在这儿关几天,那儿关几天,手脚上干干净净不挂东西的日子,加起来才十来天,就算那十天,他也几乎窝在小院里足不出户,这么想想的话,他如今的日子竟然还不错。
没有手铐脚镣,活动范围是比整个质子府还要大上数倍的秦王寝宫,吃住甚至比秦钺还要精致几分,除了那些宫女艳羡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自在以外,真的没什么不如意了。
拜他所赐,新任的秦王后到现在还没有等到她的洞房花烛夜,倒是来“探望”过他几次,都在殿外就被人打发了回去,没让他们两个见面。
天气已经有些炎热,琴歌脱了鞋袜躺在软塌上看书,外间又传来滔滔不绝的声音。
这些日子,秦钺一面调集兵力布防,一面召集众人讨论应对齐人之法,那些臣子也找了一些能人异士来,各抒己见。只是大秦因为摊子忽然铺的太大,本就有些焦头烂额,哪有余力应对齐人的进攻?而且大秦一直攻多防少,在应对进攻上经验聊聊,韩魏赵又尚未稳定,如今可说是内外交困……商议好几日了,竟没能拿出一个真正可靠的方案来。
不过这一次,似乎有点不一样,听外面众人的声音中带了些亢奋——也就是说,这次想出的法子,是有几分可行了?
将书放下,侧耳聆听起来。
外间,一身儒服的中年书生神色倨傲,正侃侃而谈:“……齐人向来以掳掠为主,按他们的惯例,士兵只带三日的粮草。我们只需将四野之民,迁入附近城市,然后据城而守。那些齐人最不善攻城,只要守过三日,他们自然无以为继,只能撤去,这个时候,我们再出兵追击,自然能大获全胜……”
“赵先生此计大妙,”一个文官赞道:“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齐人优势全失!臣都能想到那些齐人发现数十里见不到半点人烟,四处都找不到食物时的情形……陛下,事不宜迟,您赶紧下令吧!”
“是啊陛下,谁也不知道齐人什么时候就打来了,实在不宜再拖了……”
“陛下,如此妙计……”
“妙个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毫无预兆的插了进来,被打断的众人不悦的抬头,只见原本以为空无一人的内间帘子被从里面掀开,一个少年赤着脚走了出来。
一见少年的模样,几位老臣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斥责都缩了回去——这少年,可不只是陛下的心头好那么简单,就凭他的绝世剑法,也有资格在任何场合说话。
赵先生的脸上却显出几分轻蔑和几分愤怒来:从秦王内室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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