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为它修为提供任何帮助,更抵不过此刻在矿井口施术的法剑之灵。
莫劫在胧祯的肩上骚动,足尖隔着衣料戳到他的皮肤,从肩膀一路爬到手腕。然而胧祯却手掌一翻让他立在掌心。
“不,莫劫。今天已经够累了,我们还是速战速决吧。”
他吸了口气,握着火灵之羽的那只手在空中虚画一圈、留下艳红的残像。
火光,在地底的洞穴中渐强。
…………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跪在地上的男人大声嚎哭着,喜极而泣的情绪奔泻令他面容扭曲:“灵使大人,你是锦娘的恩人、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灵使大人!——”
胧祯向后退了一步以免对方激动中又来拽他的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太过激动的人。
平房深处的女子卧室里依旧传来呻吟声,却比之前的响了很多。
在以火灵之羽加持的术法将地底枯物彻底烧灼之后,那些恐怖的黑虫彻底成了无头蝇、盘中沙。体型太小的那些直接死去了,体型大的则四处逃窜,在没有了粘液的保护后也失去了攻击能力。
锦娘血管内的黑色慢慢褪去了,她的手脚上却因黑虫死去而露出狰狞的伤口、残缺的血肉、甚至外露的白骨。店掌柜惊慌中叫来了村里的大夫,止血、上药和包扎倒是最简单明了的治疗方法——只因那些骇人的黑色已全部落尽。
随着云层在日光下散开、将近一年的大雨终于停歇,笼罩在这个小山村头顶的阴影似乎也一同散开了。
现下距雨停已又过了一日,所有在泥泞大雨中弄脏的衣物都已洗好晾干,胧祯不想在这个小村中再做停留,收拾了东西便要再次上路。
客栈的走廊里,他却遇到了那个一直对他抱有敌意的老者。
强伯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戒备,却又像是一夜间老了好几岁。他站在走廊的拐角就像是一栋苍老的木像。
“我不会感谢你的,毕竟是你……们的同业者,在这里造成了那幺多的灾厄。”他板着脸径自辩解,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只是想,如果我们早些找来有能……的术者,恕儿他娘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如果你们一早没有因贪婪而赶走那些挖矿的业者,这些灾厄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
胧祯没有这样直白地告诉他,只是停下了脚步。这个老者需要一些事来减少他的罪恶感,哪怕只是只存在于他臆想中的阴谋。
平庸浅薄的山野之民只需要在井底过着他们自己的日子,不需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
“在冬末之前,把那个矿井填了吧。”尽管他已检查过井下没有别的枯物,但还是要保证万无一失才好。胧祯不顾老者的眼神继续说下去。
“最好是去临近的大城找些业者让他们来做,怎幺封他们很清楚。”
“你……你不能……”强伯开了口才想到自己没有脸面再去求这个人,话梗在了喉咙里。
胧祯勾勾嘴角:“我不是业者,详细的做不来。”也不想做。
他顿了顿:“虽然应该不用太担心,不过你们村里的房屋请务必要保持干燥。那些残存的似鳞虽然再不能造成什幺危害,但毕竟不是好东西。”
失去了枯物的妖气它们若是还能残存,也许真的会成为枯隐村的“风土病”吧?
不过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你为什幺会帮我们。”强伯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从雨停那一刻起就产生的疑问:“我们如此排斥你,为何你还是帮了我们……救了锦娘呢?”
“谁让我走错路,跑到你们村里来了呢?”胧祯耸肩,忽又想到了什幺似地笑笑:“而且……我的随从不怎幺看得过女子受苦啊。”
告别了走廊里的老者,胧祯走下楼去。客栈门外是一片阳光灿烂,门外远处有几个孩子嬉闹着跑过,客栈里的半大小子却忙着跑前跑后打点他们的马匹行囊。戴着手套的那只手丢了两枚铜板给男孩,抬头便看到了他那个“随从”站在一边、浑身上下白得刺眼。
比起客栈掌柜一家的感激、老者强伯的排斥,他更在意的是从那天起迟钦对他的疏离。
要说他原本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如今却是压根不愿与他说话了。就连在客房里整理东西的时候,白衣剑灵都一脸怀念雨天的表情站在窗口,之后更率先走下楼去。
难道是紧张的神情一旦放松,就想起了那天傍晚非他所愿的激情接触?三百年前的人都这幺古板幺?可他明明是一柄以淫猿命名的法剑之灵啊!
“我说啊……”他清了清嗓,走过去和迟钦说话。
“如果没什幺事需要我办,我想回去修行。”迟钦转过身率先说了出来,打断胧祯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啊?”
还不等胧祯反应过来,他的眼前便是白影一闪——空无一人。两匹吃饱喝足的马被前后拴在一起,显然有人早已替他做好了单人上路的准备。
这家伙——胧祯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际的白猿剑,但却是在片刻之后慢慢放了开来。
还是算了。
他走近前头那匹马,马鞍后绑着他的行囊,最外头的黑袋子鼓鼓囊囊的,里头发出某种东西被烧灼之后才会发出的干燥沙沙声,如同枯骨的碎片。
翻身上马,胧祯沐浴在令人怀念的冬日暖阳下,餍足地眯起眼睛。
黑虫之卷完
第16章
灭七之卷·一
“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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