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与无存在感。
面被端上来后,何培文就开始专注于那碗面条。任成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题能让气氛轻松有趣一点。然而气氛热闹起来后,却是更无可奈何的默然。
面馆里突然热闹起来,是因为推推搡搡进来一群学生样子的年轻人。何培文看了一眼隔壁桌子上的小姑娘们,手里还拿着刚刚在剧院看过的剧的票根,充耳是她们讨论话剧演员的相貌与演技。
何培文自言自语:“这么晚的场次,还能有这么多观众,不容易啊。也不知道是什么剧。”
任成回答他:“我刚刚过来得时候顺便去看了下,是市青年剧团的一个比赛中,得了一等奖的剧组在公演那个得奖的剧目。”
“什么剧?”何培文低头吃面,顺口一问。
“《暗恋桃花源》。”
听到这个剧名,何培文手里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几不可查的眼神微微掠过任成,哦了一声。再无话。
一对相爱的男女在战乱时候的分离,以及暮年又逢君的故事。作为当下的何培文与任成之间的话题,格外的诡异与讽刺。
谁能公正决定惩罚,由谁分析得与失,何培文的所有,顽固到拒绝记得……
这碗面之后,何培文的任何时间与精力都没有分给任成,哪怕一丁点,何培文在忙着与另一个人琐碎的生活,忙着自己那点精神力的可怜的产出。用周围人的眼光看去,实在是堕落的不像话。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何培文收到快递来的话剧票,看剧名,《以乔琪之名》,何培文倒是猜得出是张爱玲的《第一炉香》改编的,副题是“告白与告别”。票面上的主演何培文都不大认识,看上去是新人,只是觉得一个叫秦卓然的,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编剧导演后面,簪花小楷书任成的名字。
方绍则拿过票看了一眼,笑:“又是《第一炉香》,我还真的挺想看看,是你的版本好还是任成的好。”
何培文把票塞给他:“既然都寄来了,也说了是告别,出于礼貌,得去看看。”
“那告白呢?”方绍则追问。
何培文不屑解释:“看了就知道了。”
何培文一直都知道,任成对剧本的改编,对舞台与演员的掌控与指导,都太有天赋,那样擅长按照剧本的最终走向去选演员的气质。
何培文最初那一版本,人物形象还是太拘泥于原著,包括乔琪的fēng_liú,与薇龙的盲目倔强,但是当时,结局对乔琪回心转意的不确定,导致悬念太重,就有了当时网上“所以导演的意思是乔琪在继续fēng_liú跟做良人之间的抉择还要回去抓个阄呗。”这样的反面嘲讽。
而任成选的乔琪的演员,颇有点一笑万古春、低眉万古愁的韵味。
“虽然算不上绝色,却是天生的戏坯子。任成眼光毒的很,这点你不行。”方绍则笑着点评了起来。
然而何培文一脸无所谓。本来嘛,写戏他在行,选人,他不在行。
舞台上的乔琪,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别样的魅力,所以无需过多的台词,观众完全能体会到薇龙对乔琪的迷恋源于何处,薇龙那样盲目倔强的坚持,又牵引着乔琪的心理与神情,回心转意。
直到乔琪拉住薇龙离开街上那些醉汉,笑说:“那些醉泥鳅把你当什么人了?”
薇龙说:“本来嘛,我跟她们有什么分别?”
乔琪去捂她的嘴,微微皱了眉:“你再胡说。”
薇龙笑着告饶:“好了好了,我承认我说错了话,怎么没有分别,她们是不得已,我是自愿的。”
薇龙这句话后,乔琪发怔,微微垂眸,看着薇龙,一只手放进口袋,似乎在做什么决定,然而终于还是放弃,露出了些许无奈的笑意,拉着人离开。
在这里剧终。
舞台上的薇龙,神情依旧是“自愿”般的坚持,乔琪细微如毫发的情感转圜,没有被薇龙领悟,却被观众看的清清楚楚。
何培文不得不承认,这是任成最了不起的地方。
方绍则看完剧,对何培文笑说:“你说乔琪的口袋里有没有戒指。”
何培文想了想,“没有。明知道不可能,他不会这样设定。”何培文指的是他与任成之间。
方绍则笑:“他料定你会这样想,所以一定有,他不是为了给你看到,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不然你以为他说的告白指的是什么?当局者迷。”
何培文笑着回道:“早年的事,其实我已经忘了。都这么多年了。”
方绍则想了想,说:“被原谅与自我原谅,从来不是一码事,他心里这个坎儿,不好过。”
“随他吧。”何培文对今天的事情,做了最后的总结。
化妆间里,任成抽完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内心深处枯朽的枝桠,一遍一遍被回忆浇灌灵动开花……
虽说是“告白与告别”,可任成却远没有感觉到告别,他或许有办法与何培文告别,却没有办法与自己告别。
可是最终,也只得一句——少年心性老来误。他陷在年少的过错里,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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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卓然因为任成的《以乔琪之名》渐渐走进这个圈子,经过几年的打磨,名气也随表演与台词功力,如日中天。然而这些年,秦卓然备受好评的剧和片子,几乎都出自任成之手。
任成于他,是引路人,是塑造者,是成就者。
“《东宫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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