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地一撇唇,不曾安慰过人的雷羿有些手足无措,臂环的力道已大到令他有些气闷,再下去
怕不崩了口子才怪。
「血债血还,弟兄们流了血,由我们讨回来就是了,你知道我要的利钱一向叫人满意。」唇挑,雷羿毫不掩狠戾心性。
知道他阳光外表下其实和邪魔歪道没两样的人并不多,有幸见过他变脸的更没几个,没办法,身处青浥这白道正派风平
浪静的,他比坏耍狠给谁看?
曲逸旸则是个例外,打小就领教过,只因为小时候为了对付这块没反应的死木头,什么面目他都用上了,可惜还是拿人
没辙,如果没那池冰水叫人开窍,大概成了魔头也吓不坏人,从那时起他就领悟了一件事——
以恶制善,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比谁狠;以恶制恶,也行,手段一样狠就比谁的拳头大,唯有制木头……那叫对牛弹
琴,弹断了手牛照样高兴才哞声给你听。
松了手挺直背脊,背月的容颜看不清表情,「不好奇他们抓我问了什么吗?」
「问不问有差吗?反正你这蚌壳拿铁钳撬也撬下出条缝来。」
「……对我这么有信心?」
即使看不清面容也听得出笑意,雷羿无所谓地懒懒打了个呵欠,「没差,要泄也是泄老大的底,与我无关。」
「那倒未必,他们一直问我总舵的布置,尤其在意门主和你的日常作息。」
「喔,你没跟他们说本少爷的行踪是连自家人都找不着?」
是实话,但……
「雷,小心驶……」
「怎么,连你也要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挑眉斜睨了人一眼,雷羿又是笑得有点坏意:「明知道我连船浆都拿不好还说
这个,存心跟我闹不成?」
……到底是谁在闹啊……知人莫若己,曲逸旸也明白多说无益,只能期望在自己手脚没利落前别遇着太大的阵仗,年纪
轻轻地,他还不想马革裹尸让人早晚三炷香。
「放心,我顶多只是个旁衬的,真正倒霉的是咱们古老大,极乐令已经够他手忙脚乱了。」拍了拍男人宽大的肩膀
,雷羿哪会不知自己的心腹大将在腹诽什么,虽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到底他也还是有分寸的。
「门主?」眉微挑,朦胧月夜下黑眸叫人不易察觉地眼色一沉,「又有新的极乐令?」
他可从没听说封若樱是古天溟亲诛的,那群自以为是的蠢蛋该不是又出了什么馊主意?直接点名姓古的……还真聪明得
可以拿根绳子悬梁算了。
「新的?拜托,光现在这道极乐令已经快叫老大没手可用了,再来一道,岂不连我都得十二时辰全绑在总舵里待命
?」嫌弃地摆摆手,雷羿才不想跟五旗堂那些老死板一天到晚大眼瞪小眼。
「我的意思是事关小夜,老大很难置身事外的。」
「极乐令跟门主带回来的那个人有关?雷,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和那人脱不了干系。
雷羿口中的小夜就是前泷帮四大堂主之一的徐晨曦,同时还有个不怎么为世人知晓的身分——极乐公主封若樱的私生子
,泷帮帮主封擎云同母异父的亲兄长。
背光的脸容薄唇微抿,似笑非笑带着几许兴味,月夜下显得几分邪魅。
可惜呢,他一直很想知道那个骄纵女人的最后会是怎样的表情,竟是死在从不放在眼中的棋子手上,还是自己亲生的…
…
呵,想必很不甘心吧若樱,这算不算自作孽呢?
「对喔,小夜的事你不知道。」
月晦星稀又背光,雷羿没留意面前人的神情变化,只是恍然想起玉石俱焚的那一幕没几个人目睹,事后大家又都很有默
契地不再提及,所以别说曲逸旸,除了当日在场的泷帮众人、古闻澐夫妇和自己外,至今没人知道极乐令上追杀的,所
谓害极乐公主枉断性命的凶手就是她生而弃舍的亲儿。
「啊!冯犹、冯倩的事也还不及传讯给你。」
唯一旁敲侧击发掘答案的只有冯犹父女,可惜直接就撞在古狐狸手里,出身未捷身先死。
「冯犹、冯倩?」
「欸……简言之,那两个二马都是极乐谷卧底的,因为极乐令所以不惜暴露身分,可惜才出头做坏事就撞上古老大
,运气实在背到底,更背的是谁不好惹偏偏惹上小夜夜,他可是老大的……呃,反正那两个最终就是执迷不悔共赴黄泉
就是了。」
「……门主动气了?难得他会亲自出手。」嘴角微扬,曲逸旸轻轻笑了笑,若有似无带了些读不出的兴味。
「也不能算完全亲自啦,一半一半,嗯,再一半。」唇微扯,雷羿也回以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他以为曲逸旸笑指的是
他们的懒鬼门主此次居然这般勤劳。
要知道狐性越是狡猾惰性也就越无人能及,他们伟大英明的门主堪称个中之最,这回不过动了动指头就连小旸旸也为之
动容,他还以为人已经被自己训练到纵使天塌眉也不挑一个。
「冯倩那妮子有一半得自己负责,念在过往情分,老大当时只制重穴并没想要她的命,偏偏人倔得紧,为了不让小夜活
连命都豁出去了,结果还不是白搭一条命。」
「一半一半再一半……」随口覆诵了遍,带着点兴味的笑容随即变得说下出的古怪:「所以另外一半——冯犹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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