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溯性格利落,不喜欢拐弯抹角,宴请的目的早在电话里就说清楚了。出席的众人心知肚明,彼此间都有不言而喻的默契,所以待关瓒的态度无一不是客客气气的,把好奇和疑惑滴水不漏地藏在了心里,只不动声色地看,想瞧瞧那个能让柯溯重开师门的后辈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们跟在柯溯身边的时间最少也有二十年了,深谙老师的脾气秉性。柯溯年轻时就心高气傲,即便是早期在学校任职教授期间,也从来不服从上面的安排。能被他收为直系学生的人必定是天赋斐然,在同龄人当中出类拔萃,不会被茫茫的求学者所淹没。
换句话说,你可以没有关系,没有家世,甚至没有能力缴纳学琴的费用,但是不能没有才华。
那么这个关瓒又有什么?
柯溯年事以高,再加上身体不好,他已经退居二线多年,又为什么突然宣布自己重新收了个关门弟子?
这是所有人在进门前怀揣的疑问,而疑问又在看见年轻人那张脸以后烟消云散。因为他们太相似了,关瓒和关郁文,即使可能同姓,但眼角眉梢、音容相貌的神似却是难以复刻的。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可表面倒是一团和气。
饭局结束以后果然像柯谨睿说的那样,柯溯有点多了,面颊带着酒气,说话也不太利索,却性质高涨地招呼徒弟们去家里继续喝茶。霍少邱一看就是得意门生,对老师特别孝顺,都不需要徐振东帮忙,他就主动去搀扶柯溯,挽着老爷子出门上车。其他人显然也习惯了这套流程,毫无推脱的意思,痛快答应下来。
柯谨睿找了个“要给关瓒换药”的借口,把两人陪同的行程给免了。柯溯今晚喝尽兴了,难得没给儿子摆脸色,答应得特别干脆,还特别叮嘱要他把小徒弟给照顾好,不能怠慢了。
一行人离开梨花深巷的四合院,柯谨睿留下结账,回到大厅发现关瓒已经在桌面上趴了下来,眼睫垂敛,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醒着。
刚才饭桌上按惯例每个学生都要给柯溯敬酒,关瓒是新人,除了老师还要给师兄师姐们各敬一杯。他从前在舅舅家没什么喝酒的机会,还是在红馆工作的那一周被客人要求了才开始接触,那些客人看见模样好看的服务生就会主动搭讪,提各种要求并付给相应额度小费,通常来说喝得越多给的就越多。那时候对关瓒来说这是一笔非常可观的额外收入,幸运的话一晚上就能得到几千块钱,所以只要有人提了他就一定不会拒绝,但是会控制好度,至少留个能够独自回到住处的意识。
他酒量还可以,不容易喝醉,可也不喜欢喝,觉得酒精烧心,从喉咙到胃都被灼得不舒服。
关瓒没睡着,单纯是感觉头晕,趁没人趴下来休息一会儿,醒醒脑子。听见门响,他知道是柯谨睿回来了,就没坐起来,而是改侧头枕着手臂,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大厅的顶灯光线暖黄,如同一层轻薄而闪亮的金粉,落在关瓒脸上同酒色气混合在一起,显得特别好看,也衬得双眼黑亮,水汽泛滥,像是要落下泪来。
柯谨睿盯着关瓒那张脸看了有一会儿,继而默不作声地走过来,撤开旁边的椅子单膝跪下。他撩起桌布,替关瓒重新穿上鞋袜,见小家伙继续一动不动地犯赖,柯谨睿只好扶正他软绵绵的身子,单只手探下去,作势要取底裤里的筷架。
这回关瓒招架不住了,怕被别人撞见,赶忙红着脸挣开对方,稍微背过身子,自己把拿出东西。他觉得太脏了,没有放回桌上,转而扔进大厅角落的废纸篓。
“他们都走了?”关瓒脸颊滚烫,下意识揉了揉,回头看向柯谨睿。
柯谨睿垂眸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脑中全是他刚才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回答:“走了,地方离这里不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今晚吃饭的人酒品都很好,懂得适可而止,所以没花费太多时间。
这会儿还不到九点,按理说真正的夜生活还没开始,酒吧街才刚刚上人。
入夜以后的后海流光溢彩,热闹非凡。关瓒第一次来这边,不管看见什么都很兴奋,于是降下车窗看景,顺便吹吹夜风好让酒尽快醒过来。
回到公寓,洗澡更换衣服。夜晚的游戏已经定好,关瓒想着反正等下还得换道具,索性擦干身体后直接真空披了件睡袍,然后光着脚去了三层露台。这里是公寓内默认的游戏场所,封闭、安静,还带着点暧昧不清的情趣。
今晚天气不错,月朗星稀。
露台没有开灯,明明灭灭的亮着十多盏蜡烛。那些蜡烛用玻璃器皿盛着,相对于普通蜡来说熔点很低,质地也更软,在器皿里几乎没有成型,关瓒很熟悉燃烧过后的味道,嗅出来柯谨睿用的是低温蜡烛,也是游戏道具的一种。
柯谨睿早一些洗完澡,换了套很正式的衬衣马裤,没打领带,脚下踩了双金属跟的长筒马靴。他坐在矮床边缘,手里拿了根鲜红的捆绑绳,正在用床头柜上的一盏烛灯烘烤绳子。
注意到关瓒上来,柯谨睿没有抬头,继续保养等下要用到的捆绑绳,声音淡淡地问:“准备好了?”
他的嗓音很温柔,像是融入了夜色,或是掺进了绵柔的酒。
关瓒完全抗拒不了进入游戏角色的柯谨睿,觉得跟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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