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脚冷。”他露在外面的脚,白嫩嫩的冻得有些僵,男人把他的脚放进自己上衣里,贴着肉,“还冷吗?”
宋荀的脚被男人贴着肉抱在怀里,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紧实的,火热的腹部,要烫得他发抖,“冷,我好冷,老公你抱抱我。”
他被一阵疾力扯进怀里,男人的下巴抵在他头顶,大手不停拢他耳后的发,“不冷了哦,乖,不哭。”
男人脸上的血粗野,恣意,气味像一只势不可挡的兽,钻进他鼻腔里,燥热的咸腥味像打湿的铁锈,宋荀害怕极了,他的手哆哆嗦嗦抚上男人的脸,几乎要被外面的寒气冻住的血像在割他的手,冰冷的粘腻的,他紧紧攥住男人的衣领,手上的血蹭到男人的衬衫上,“对不起,对不起,老公......”
男人冷枯的唇亲在他脸侧,他把宋荀抱得更紧了一些,张开了风衣把他颤动的身体包住,声音稳稳的极温柔,“不怪你,老公不生气,不哭了。”
宋荀的手沾了男人脸上的血,他抹在自己脸上,又病态地将血涂满了自己的嘴唇,黑眼珠左右滑动,恐惧爬满了他的身体,他不停地颤抖,“老公,我生病了,我生病了,真的,我病了。”
男人把他紧缚在怀里,他扣住宋荀挣动的身体,“没有病,你没有病,病了要吃药的,我们没有病。”
宋荀摇着头,他极讨厌吃药,“不吃药不吃药,没有病,睡觉,老公,要睡觉。”
他们回了酒店,终于又睡在了一张床上,男人紧紧把他抱在怀里,脸不断磨蹭着宋荀的脑袋吻在他细软的发间,手臂像钢铁一样钳住他,禁锢在两手之中,坚定的宽厚的,像当时还没有暴露身份的李时杼,“我跟你说过的,我是一条野狗,现在错了,不对了,你要是跑了,我会发疯的,我要咬死所有人,你别逼我好不好?啊?”
他喉咙干涩,魔怔了似的轻轻地问,结实的手臂紧缚住瑟瑟发抖的宋荀,又说,“你老实被老公咬在嘴里不好吗?我对你不好吗?我舍不得吃掉你的,我把你含在嘴里啊,好不好?”
宋荀紧攥住男人的衣领,滚烫的眼泪不停地滴在他颈间,他咬着下唇不断地点头,“好,好。”他抬起头,泪水不断在眼眶里涌动,“老公,我爱你。”
李时杼吻在他额头,声音又变得软乎起来,他像在笑,“老公也爱你,听话,睡觉吧。”
宋荀渐渐在男人细微的安抚下睡过去。
李时杼环着他的肩膀睁着眼直视着黑暗,今晚太冲动了,他明明有一百种比坦白好一万倍的方法,合情合理让宋荀跟着他。
他其实是生气的,宋荀欺骗了他,但这一整天他或许都不正常。在强制要求孩子睡觉后,他驱车来到宋家楼下,宋荀房间的窗口小小的黑黑的,丝毫不起眼,他想,这个小房间里却关着一个住在他心里的宋荀。
他是卑鄙的,他曾经无数次爬进宋荀的窗子,用药让他深睡,他有时候跪下来虔诚地亲吻宋荀安静的睡脸。第一次爬进去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疯了,但是不可逆转的,人前的磊落和人后的苟且,这让他乐此不疲。
意识渐渐发散起来,他戏谑地认为或许自己是卑鄙版的罗密欧,在等待着出现在窗边的宋荀来证实两个人的一见钟情。宋荀是朱丽叶,他快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呛笑了。
他点了一根烟,涩苦的味道和令人神经兴奋的尼古丁令他更加清醒,他厌弃地想,这种时候或许酒会更管用。
白色的烟圈在眼前晕开,宋荀房里亮起的黄色的暖光像是神经错乱产生的幻觉,但是宋荀细瘦的身子探出来了,他哭得可怜,叫自己去抱他。
他脑子一片混沌,像要活活把他脑袋里的神经扯断,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斗牛,横冲直撞地,闯进了宋家的门。
他想,宋荀急匆匆地,肯定没穿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多冷啊,要赶紧去把他抱起来。
一瞬间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了些什幺。从来没有这幺冲动过,情绪一下涌上来,把他从来引以为傲的理智悉数吞没,盲目的愚蠢的毫无缓冲的,他第一次给人下跪磕头,额头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像惊雷,炸在自己耳边,他没有清醒过来,他对着宋荀的父亲和盘托出。
让我去把他抱起来吧,他那幺瘦,那幺小,他会生病的,他又讨厌吃药,不敢一次喝完冲剂,喝一口就嫌苦,撒娇要含一颗糖。
他唯一一次被人扇耳光,他觉得痛快,心底有扭曲的声音在告诉他,这一耳光是筹码,他要把宋荀赢回来。
他站起来,头上滚热的血落下来,烫得他思绪糟乱。他记得刚囚禁宋荀的时候,宋荀挣扎用锁住手的手铐也砸了他的额头,他干了什幺?他把血涂满了宋荀的脸,再细细地抹在他嘴唇上,他当时觉得真漂亮,该被他好好锁起来看一辈子。
宋荀又被抱进他怀里,他又捉住他了。
他开始分不清是自己囚禁了宋荀,还是宋荀囚禁了他。可是谁在乎,管他呢?只要他和宋荀关在一起就好了。
他在心里嗤笑出声。
事情永远有挽回的余地,他温和的面具让他永远无往不利,他确定明天晚上,宋荀还是会和他睡在一起。
怀里睡着的宋荀,还在隐隐打着哭颤,时不时地哆嗦一下,害怕地死死攥住他的衣领。他低下头去,吻在宋荀额头,嗓音低哑醇厚,“老公爱你。”
第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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