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段的吟唱让歌声变得异常缥缈,好像站在那里的只是一抹灵魂,回忆着自己一生的无为。
不怕一生碌碌无为,只怕站得极高时犯了错。恩师曾经对他这么说,所以他站在这里这么这么的小心。不让自己身败名裂,不让他人误入歧途。这是他唯一可以做到的。
“美酒喝了几杯,烦心事推了又推,到头来岁月尽陪,徒伤悲…过去并不完美,今日无人想陪,我不是谁…”
陈斯祈在吟唱后停下,安静地空间里还有余音在回荡。
他轻声说,“我不是谁,我是游走尘寰的亡灵,忘记过去我不在孤单,忘记现在我一无所有。未来与我无关,今日永不再来…”
吟唱声穿透众人的耳膜,孤独的灵魂还在黑暗的角落独自游荡。
“昨夜好梦一场众人陪,今日醉酒一场无伤悲,双眸轻瞌尘寰中落泪,为了谁…”
有人无声落泪,这一生我们究竟又在对方眼中当了谁?百年后回首平淡一生还有谁记得谁?每个人都是这世上不断被遗忘的亡灵,注定一个人,注定一生愁苦。
陈斯祈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离开舞台。
抛却脑后繁华的世界,无论是观众的尖叫还是绚烂的舞台都在这一刻与他绝缘。他曾经以自己的歌声为傲,却被迫披上表演的外皮,他曾在演戏中迷失自己,又在一次次唱出自己的歌的时候惊醒。
那才是他想选择的路,又是他差点失去的路。
有时人生的路真得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爱自己的人为自己画下得。无论是出于各种心情接受,人们总是就这样走下去了,不回头了。也就短短不到一百年的时间,一生也就完了。
所以大多人活的都不大明白,不是浑浑噩噩,只是不曾出自本心。
第17章 低谷(六)
来不及和林轩道别,来不及弄清叶倩在想什么。米老鼠把他送回沈玖言居住的小区。一路上乐呵呵的和他开玩笑,对沈玖言只字不提。
陈斯祈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猩红的天空给了黑暗另一种光明,复古的长廊冷得心寒。他抱膝坐在上面,下巴抵着膝盖。
头顶的高楼亮起几盏孤零零的灯,比萤火还要微弱,错落的分布着。不知道什么职业的人两步并一步往回赶,又或者是开车箭一般冲进车库。只有他一点也不匆忙,甚至称得上悠闲。
他发了一条语音给沈玖言,“你猜我会不会哪天就这么一个人坐着坐着就死了?死得悄无声息,谁也不知道?那我肯定是自杀,有时候我闲下来就想摸摸刀片,两块五的迷你裁纸刀也可以,或者洗澡的时候扎进水里就不出来,脑子越来越空。肺疼得快要炸开那种…我特别喜欢你选的这个楼层,从上面往下看就能想象出脑浆流出的样子。”
“别给我惹麻烦。”
沈玖言说话本就风轻云淡,伴上寒风就冷了。
陈斯祈想说,只要自己还是他的艺人就不会给他惹这种麻烦,哪怕是退出后等几天再死,他也会等。
寒风给苦笑留下别样得味道。人总是这样表里不一,从来不向他人袒露脆弱的自己,也不接受任何人的好意。最后生硬地留给人们一个冷血无情的外表,让人误会许久。
“斯祈,老实等我回去。”
脚步声几乎是卡着语音结束响起的。沈玖言疲惫地跛着一只脚,一点一点往回挪。米老鼠没有跟着。
“九爷?”陈斯祈快跑过去扶住他,“你脚怎么了?”
“结冰了,走在上面滑了一跤把脚扭了。”沈玖言苦笑道,“身子一仰脚一歪就坐地上了。”
“结冰了?”
这里看不到河流,没有想到水已经换了一种向世界展现的形式。一向温和的水也终于受不了寒风的摧残化作坚固的冰,与狂风开始一场相互伤害的厮杀。
人也和水一样,不分性别。本都无害,只是总有一些东西很残忍,催着人长大,逼着人变老。
如果人一辈子是在做减法,那他的年龄也是一样的,不存在变得年轻,人每过一天都在衰老,直白的是容颜,隐晦的是内心。开始遗忘的是稚嫩,后来遗忘的就是本心。
家乡鬼故事说,用布蒙上鬼的眼,鬼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大致存活于世的人也是这样,被偷偷蒙住双眼,就再也回不去了。
陈斯祈蹲下身,“我被你背去吧。”
“先道歉。”陈斯祈不知道这份道歉是因为之前惹得麻烦还是刚才的语音。
“对不起。”身上多了一分重量。陈斯祈听见一楼人家给孩子养的蝈蝈在叫唤了,叫得同夏天那般响亮。在它眼中被圈养后的生活就和寒冬绝缘了吧…
伏在背上的人十分安静,呼吸喷洒在脖颈上很痒。他听见沈玖言说,“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亡灵,哪怕孤单,也一定会前进,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另一个同样孤独的亡灵,那时他将不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会想要你,直到海枯石烂。”
陈斯祈顿了顿,“明天好好休息吧,脚肿得挺厉害的。有药吗?明天给你揉揉。”
被墙拦截的声音七拐八拐传到卧室。
沈玖言看着自己红肿的脚,他没有说实话。路面上也没有冰,他被人有意从楼梯上推下了,幸亏自己反应够快护住要害,不然绝对不会简单的只是伤了脚。
这么多年,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吃哑巴亏。他好像就从没吃过亏,每次想到这里他就会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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