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恕罪,由于时间紧迫,末将来不及知会东都,所以......”
“所以就给朕捅了这么大篓子?”梁焓气冲冲道,“达靼王储和使团死在淳国的地盘上,就算是沙匪所为,恐怕巴勒孟甘也不会善罢甘休!”西边的游牧民族一向是大淳的强敌,如果两国开战......光是想想他就感觉头疼。
燕重锦叩首道:“此事责任皆在罪臣,末将愿将功补过,从现在开始练兵,绝不会让鞑子侵入大淳领土分毫。”
“钱呢?粮呢?兵呢?”梁焓一拍御案,“你说得容易,真以为达靼和东瀛一样好收拾?知不知道打起仗来要死多少人!”
为今之计,只能延缓送信给达靼,为淳国多争取几个月的备战时间。
还有秋荻的事......一个长公主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失踪”了,他都不知道如何向群臣和太妃们交代。
燕重锦一向沉稳持重,这一次却把事情彻底办砸。归根结底,是因对方有着替自己决断和掌控全局的自信。而这种自信,源于他长久以来的信赖和倚重。
燕重锦敢一肩担起所有罪责,敢替楚清和秋荻跪在这里顶锅,无非是仗着自己的专宠厚爱罢了。毕竟之前所有的欺君骑君,他都轻描淡写地放过了。以至于对方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无论做错什么,皇帝都不会狠下心处罚。
梁焓闭上眼,揉着眉心叹了口气。
父皇是对的。天子没有亲人,没有恋人,没有朋友,只有君臣。自己不能偏听偏信偏宠,不能让任何人模糊了君臣的界限,否则只会养出一个恃宠而骄肆无忌惮的佞幸。
脑侧微微一凉,一双手熟稔地替他揉着额头。
“陛下怎么罚我都好,但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龙体。”
明明是请罪,可这口气,怎么听都像有恃无恐。
梁焓心中一凛,知道自己必须冷落这家伙一阵子了。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地道:“怎么罚都好是吧?那你就带兵去戍边吧。要是鞑子打过来,就给朕把边关守住了。要是没有,就把那群沙匪清理掉,还塞外一个太平。”
燕重锦一愣:“戍边?”
“不错。朕想在泰尔拉山口建个要塞,把塞南和塞北圈起来,也免得鞑子时不时过来打草谷。由你带兵在那里屯田,争取驻守好那个山口,阳门关也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塞外大漠是沉积盆地,沙子底下八成有不少油田矿产。虽说现在还用不上这些资源,但两三百年之后呢?梁焓想给淳国的子孙后代圈出一块富地来。
燕重锦听懂了,这算是把自己发配边疆了。他有些犹豫地问道:“末将做完这些......就可以回来了么?”
“做得好就回来,做不好就给朕吃沙子吃到饱。”
燕重锦总算明白梁焓的火气有多大了,赶紧给对方顺毛,放低姿态道:“如果我想陛下了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梁焓一把扫开对方的手,没好气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朕不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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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
八月中旬,皇帝诏告天下:达靼九王子与秋荻长公主病薨塞北,两国和亲搁置,宫中祭丧三日,取消中秋国宴,以示哀悼。
惩处的御旨也很快下发。燕重锦因护卫不力,严重失职,被剥除安国侯爵位。梁焓命他将功补过,拨兵十五万北上戍边,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这是连辞别的机会都不给了。
燕重锦知道梁焓心里窝着火,也不敢再招惹对方,接过旨便拔营启程。
他走得急,只来得及给家里递了口信,令燕不离和池月颇为介怀。
这隔日就是中秋,皇帝连个团圆节都不让人过,也太没人情味了。何况塞北那么远的地方,这一来一回就得走小半年。屯田有多辛苦不说,若是再遇上战事,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池月很想进宫掐豆芽,让燕不离劝住了。
“这次也是粑粑做错了才被处罚,他自己都没觉得如何,甚至主动请旨出战,咱们两个老东西就别裹乱了。皇上本就忌惮你我,若是再作为长辈出头,对方只会认为燕家公私不分,搞不好会变本加厉地拿捏儿子。”
“哼!也怪燕重锦自己没脑子,活该被人涮着玩。”池月重重一磕茶杯,在梨花案面印下一圈深纹,“我昨日还在他房里发现了一套嫁衣。呵呵,都被踹到天边了,还做梦当后妃呢。”
“深陷情网之人,哪个不是傻的?”燕不离叹了口气,“入宫之事爹娘还不知道,若二老晓得燕家的孙子要男扮女装入宫为妃,指不定会如何闹腾。”
“伴君如伴虎,帝心靠不住。今天能罚他去戍边,明天就能把他打入冷宫。”池月眯起眼,“当初看豆芽活下来不容易,重锦又陷得太深,我才答应了婚事。现在看来还是太草率,此事需得重新考虑了。”
燕不离托腮道:“不管怎样,都要等儿子回来再计议......”
只是他们谁也没料到,燕重锦这一走,就是四年。
达靼自古是淳国的西北大患,梁焓做太子时就查阅过这个王国的史料,对这一任达靼王也算有些了解。
西域有句传言:没有雄鹰飞不过去的高山,也没有达靼王打不赢的战争。
巴勒孟甘自小骁勇善战,就像这个时代的帖木儿,平生打过上百次战役,消灭过西域近百小国,从未尝过败绩。唯一一次退兵是二十年前对战白沙堡,据说还是殷家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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