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只剩下一个脑浆干涸的血盆大口朝着路边。发现的人吓得魂不附体,以为她脑袋被什么东西咬掉了。
“如果像你说的,开颅的地方不在这里,那么把她吊在这里让人发现,是为什么?”心有戚戚,她甚至不敢想象那幅场景。
林雪迟蹲下身来,拍开树根周围的积雪,根部的地方发现了一根头发,黑色的长发。他把她捡起来,叹了一口气:“为了展示。”
四顾偌大的松林,她颤抖了一下。
“为了把她的死公之于众,展示他的成果,他的胜利。”林雪迟看着她:“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让人看到她的脑袋,他把这一点已经着重突出出来了。”
问:“为什么要突出这一点?”
林雪迟说:“因为他要让人知道他是谁。他消失了七年,他怕别人都不记得他了,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他要郑重其事地宣布,旧金山左小脑的开颅者回来了。”
第7章家宴
在松林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可疑的痕迹。雪下得很大,将草地完全覆盖,似乎能把所有发生过的血腥和屠戮全都抹去。等雪融化了,带着残留在泥土的人体组织和血液化入泥土,这场凶杀就完全被自然带走了。它像是一幅画,画好了,然后又被擦掉,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所有生命的生物性都已经消失,最后只留下它在符号学上的意义。
“等我和你都死了,等认识她的人都死了,她就真的死了。”仰望着树梢。
林雪迟拍拍她的肩膀:“所以至少现在我们要好好活着。”
拍了一张树杈口的照片:“你知道吗?在历史论中有一种观点,绞刑是代替十字架刑兴起的刑罚。古罗马人发明了著名的十字架刑,初衷就是将罪犯展示于众,但自从耶稣被钉到上面死而复生之后,十字架作为行凶器的象征意义开始被宗教人员粉饰涂抹,十字架受过神的血液洗礼成为圣物。于是人类不再用十字架来行刑,绞刑因此甚嚣尘上。”
林雪迟呼出一口白气:“什么意思?”
摸了摸树皮:“我觉得凶手用绞刑的方式展示遗体也许想表达一种牺牲的意义。”
“耶稣牺牲了自己,救活了众生?”
搓了搓鼻子:“我看了很多从前那十三名受害者的资料和遗体照片,其中有不少法医学生的分析文章。凶手勒死他们后,依然给他们非常高的待遇,用全套常规的手术方式,甚至打麻醉,然后再开颅,做完手术后严密缝合,使他们的脑袋尽量看上去正常。有人觉得他对待他们很好,并不残暴,这不像是在杀人……”
“那他想干什么?”
“他在……改造他们。”挑了一个词:“他改造了他们的大脑结构,让小脑脱离脑桥,使他们整体的大脑结构被改变。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改造?他想把他们改造成一种新的东西,他们是为这种改造而牺牲的。他怎么定性这种改造?怎么样算是改造成功了?”
林雪迟神色沉下来:“在生物学意义上,大脑结构的改变是通过成千上百年的时间累积,在迭代的进化过程中为了不断适应环境而形成的。这是大脑自己的改变,人为改变大脑结构,就是在杀人。”
“显然他不这么认为,”说:“如果他是达尔文主义者,那么他的这种改造,目的是进化还是退化?他认为人的大脑结构改变会更加适应环境还是?”
林雪迟说:“如果是进化,那进化成为什么呢?”
觉得毛骨悚然:“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雪眉就是被认定为不需要改造的人,他对她的态度很恶劣,甚至颅盖都没有留,这是完全两种态度,他不是在帮助她,这不是在改造。”
林雪迟的心情变得很差:“他在发泄,更确定地说是在泄愤。”
“我查过她电话号码本里所有的医学生,甚至是医学院的教授,”说:“他们对她似乎都只是认识,并不特别熟悉。她很少看校医,学校医保卡上面只有两次问诊记录。”
“大概这是有一个当医生的哥哥的好处吧。”林雪迟叹息。
一下变得失落起来,他们仍然没有任何有实际用处的线索,一切都还只是推论。
一只松鼠抱着松果从她脚边呲溜蹿过,它蓬松的小尾巴打在小腿上掠起一阵轻微的瘙痒。轻呼一声,向后跳开,松鼠三两下便上了树,钻进高处的树洞里。
女孩儿这才反应过来,噗嗤一笑:“看我不抓住你,小调皮鬼。”她抓着松枝就往上爬。
林雪迟吓了一跳:“你下来,危险!”
西雅图的女孩子身手敏捷得很:“没关系,我小时候经常爬树!它们会在树洞里藏松果,说不定还有小松鼠在里面呢!”
林雪迟心惊胆战看着她上了树。那个树洞还好不是很高,女孩很快就摸了进去,她轻轻一掏,里头堆积的松果就都落了出来。松鼠被吓得四处逃窜,一溜烟便没了踪影。女孩从树上跳下来拍拍手,捡起地上的松果来:“我小时候很喜欢这样恶作剧,妈妈总是说我这样把它们整个冬天的粮食都偷走了,松鼠会饿死的。”
“我很少见到女孩子爬树。”林雪迟委婉地说:“不过你很灵活。”
露出得意地笑容来:“来,分你一半。虽然没找到线索,好歹有点小收获。”
林雪迟看着手里堆积的松果哭笑不得,他随意翻了翻,被其中一颗吸引住了眼球。那是一颗特别小的松果,只有拇指那么大,藏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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