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也收起笑脸,纷纷起身。其中一个军衔最高的上尉,也不理严主任陪着笑脸跟他介绍“这是我们师长的副官”,直截拿出单子让严主任签字确认。严主任把单子递给梁冬哥,梁冬哥扫了一眼,抬眉道:“我还没查过呢,怎的好签字?”说着几步上前,伸手要去扯卡车上装着的一捆捆包裹。
“反了你了!想干嘛?!”后勤处的人见梁冬哥这等架势,顿时没了好脸色,一个个端起来了步枪。
“不仔细查收,怎么知道这物资有没有被人贪污缺斤少两?”梁冬哥冷笑,随即神色一凛,高声道,“阿庆!”
“有!”
“给我拆!”梁冬哥说完,转身走到一边的木凳上坐下。
阿庆得令,走近车尾,伸手抓着护栏,脚上一蹬手臂一撑,就翻身上了货厢。
预五师的人都知道,阿庆这人,一旦有了梁冬哥的命令,那胆子大的,连陈怀远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战区后勤的几个勤务兵可不知道梁冬哥在预五师是什么地位,虽然军衔是少校,但那嫩生的脸蛋可镇不住这些老兵油子。
有人正想冲上去理论,却别一边的同伴拉住。“让他们闹。闹完了还得乖乖签字收下”,“一看就知道是新兵蛋子,没见过世面”说着,竟嗤笑起来。
这几个兵油子正窃窃私语,只听“撕拉”一声,阿庆扯开了一个布袋,揪起起来一抖,里面的冬衣都抖露出来。
落在地上的军服,少部分较新,大部分则颜色发灰,开线露絮,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好在现在是冬天,否则这些衣服,保不齐已经能孵虫子了。
梁冬哥见状,不怒反笑。他站起来,插着腰,慢腾腾地踱步走到那几个后勤兵跟人,指着地上的衣服,阴森森地蹦出俩字:“新的?”
严主任朝自己身边两个军需处的科员使了个眼色。
那个战区后勤的上尉拉了两个哈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我们就不知道,我们是受上级安排给你们送物资的,只管多少不管新旧。”
梁冬哥黑着脸,一把掏出手枪,朝着那上尉的脚边“砰”的就是一枪,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他这是来真的!
梁冬哥抬手,枪口上抬,却一把被早准备好了站在他两边的军需处的科员给死死拉住。那上尉恼羞成怒要掏枪,也被身边人按住。
那尉官恶狠狠地瞪着梁冬哥,破口大骂:“**的小白脸,敢吓老子?老子他妈是吓大的!”
梁冬哥这边也是得理不饶人:“你该死!这种衣服也敢拿来混充,就该被枪毙!”
“你个小白脸以为自己是谁啊你?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老子见多识广,像你这种兔子,没见过十个也有八个!”那兵油子见梁冬哥生的高挑俊俏本就又羡又妒,这会子更是极尽羞辱之能事,什么恶毒下流的话都招呼上了,“他妈的没让你相好喂饱跑来发骚,老子就成全……”
“砰!”
梁冬哥原本是看穿了严主任的计,打算将错就错借题发挥。此时,却被这人的话气得要开杀戒,狂怒之下挣脱了身边人的拉扯,朝着那上尉勤务兵就是一枪。可惜还是被人撞歪,没打中。
那勤务兵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自然识出这一枪不比上一枪,不由地一阵胆寒,嘴上却厉声尖叫起来:“你敢?你敢!我要回去报告龙主席,你们预五师目无法纪!纵兵行凶!扰,扰乱公务!”
“说够了?”
那人一噎,只见陈怀远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梁冬哥怒火中烧,只觉手上阻碍的力量一弱,瞬间又举起枪来,却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瞬,被陈怀远扣住了手腕,一晃眼就被缴了械。
“师座!”
“梁秘书,别任性!”陈怀远虽然一脸严肃,但还是先安抚梁冬哥。
梁冬哥强行按捺住几近暴躁的情绪,一脸不耐地把头扭向一边。
陈怀远见梁冬哥胸口起伏得厉害,心知他气得不轻,伸手按在他肩膀上捏了捏,示意他冷静,然后,扭头对上了那个战区后勤部派来的几人。
“你们谁是领头的?”
战区后勤的几个人也不识得陈怀远,但看来人是个中将,顿时便蔫了。那上尉缩着脖子,一脸讨好道:“官,官长,我们是来送物资的。这不,这不……”他硬是挤了笑脸,比划着示意卡车货厢上大大小小的麻袋包裹。
“来送物资?来送物资就好肆意欺侮我的人了?”
“会咬人的狗不吠。话说得再难听,风一吹也没了。”梁冬哥的声音冷飕飕硬邦邦的,显然还在气头上,但他没气昏,知道现在不是计较对方出言不逊的时候,“师座,您看他们送来的衣服,至多只有四成是新的。”
梁冬哥说着上前两步,拾起一件旧军服,在缝纫处轻轻一扯,就扯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棉絮直往外掉。一连几件都是如此。
梁冬哥拿着衣服走到陈怀远身前,质问道:“弟兄们大冬天的辛苦修筑工事,这种衣服,一个月穿不到就能彻底变破布!又不是没有新衣服,却非要用这种货色以次充好。人为党国尽忠,党国就如此待人?!这衣服,您领得了发得下吗?”说完,把破布状的军服朝陈怀远怀里一扔,扭头走了。
预五师的人见怪不怪,那战区后勤部来的人可是头一次见识了朝自己顶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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