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熟人?”陈怀远见梁冬哥魂不守舍的表情,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是,师座。有一个……也不是很熟,不过两家家里人比较熟。他有个妹妹,比我小三岁,以前家里想过要和他家结娃娃亲。”梁冬哥半真半假道。
“沈归舟?”陈怀远试探。
“师座你也认识他?”梁冬哥警觉。
陈怀远总不好说自己偷看过梁冬哥的信吧?只好转移话题:“咳,那个,你不是收过他的信嘛,那天正好我帮你拿的信,我看都姓沈,就瞎蒙了一下……那他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小妹夭了。”梁冬哥想起这点,又有些黯然,“很可爱的小姑娘,我以前一直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
陈怀远顿时心情大好,又不能表现,只能装着遗憾的样子拍拍梁冬哥肩膀安慰道:“那孩子肯定命里注定要享福,这世道这么乱,老天爷舍不得,就给收回去了。”
梁冬哥点点头,算是接受这种说法了。
陈怀远跟两位教授寒暄,沈辞峰这里却也没有跟梁冬哥很熟的样子,两人见面点个头,就算打过招呼了没再多说话。倒是池教授带的三个学生比较活泼,看到冬哥这个同龄人,就凑上来几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好在梁冬哥是个管事的,什么伙食住宿民风民情军队配合之类的问题,倒也都能对答如流,和几个同龄人之间,顿时关系亲近了不少。
之后尚际方表示要找吴教授和沈辞峰谈话,大家因为他是中统区长,也以之为常没有在意。
正值农历新年,士兵们都思乡情切,吴教授这会儿倒成了及时雨。他受魏校宣传爱国主义思想,陈怀远就分批把士兵赶进学校停课。一时间预五师的士气和思想觉悟倒有不少的提升。
这天,胡滔来师部做例行报告。
好哥们来了,陈怀远自然是很高兴地拿出自己的珍藏,在屋子里喝起了小酒,几杯下肚,两人便热络起来。
“龙行啊,咱师现在也有六个团了,老头子的意思,还要往南接管几个县,让我把大半个贵西道都管在手里。我呢,打算分出两个团,成立一个旅②,让你带着守南边,你看好不好?”两人聊得正热乎,陈怀远见机抛出了这个话题,又怕胡滔不答应,又道,“维钧身体不好,现在天气冷,他又老咳嗽,我让他跟着你,一起往南挪腾几下……放心,冯十七那里我打好招呼不会找麻烦的。怎么说他和我也是当年一期的老同学,知道这个分寸。”
胡滔本想推辞的,可一听陈怀远说让彭立坤跟着他去,忽然又不好反对了,无奈摇头苦笑道:“在峰,你既然都安排好了,还跟我说什么呢,我听你的就是了。”
“咱哥俩谁跟谁啊,跟我客气?你要有什么不满,就直接说!”陈怀远一拍桌子豪气万丈,但看胡滔哭笑不得的样子,边扯开领扣,边扭头朝坐在一边热酒的梁冬哥挤眉弄眼道,“梁副官,趁着咱这里也热乎,不如把参谋长叫过来,一起喝酒暖和一下。”
梁冬哥一点面子都不给地反对道:“两位长官已经喝不少了,想让参谋长过来看你们瞎闹腾么?”
“什么叫做瞎闹腾,有你这么跟长官说话的嘛,啊?”陈怀远仿佛因为被副官驳斥颜面大失,高声怒道。
“算了,算了。这不还是平时你给惯的,跟小孩子计较啥。”胡滔摆手劝慰,见陈怀远瞪了过来,又忙道,“维钧身体不好,禁酒,还是别叫他了。到时候来了也只是多一个暖酒的。”
胡滔一边安慰陈怀远一边朝梁冬哥摇头,小声道:“喝高了,别当真。”
喝高?陈怀远那酒量,再灌两瓶下去都没事,他这是故意装醉。梁冬哥得配合着把戏演下去,不好点破,只得装着委屈的样子苦笑了一下,朝胡滔点头示意,重新给两人的杯子斟满酒。然后站起来走到陈怀远身后,贴心地替他把袖管一点一点往上折,防止碰湿——好像陈怀远真喝醉了似的。
陈怀远闭上眼睛,享受着梁冬哥无微不至的服务,嘴上喃喃问道:“龙行,老头子对我扩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又让我守这么大的地盘,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胡滔沉吟一声,慢慢分析道:“我看地图琢磨,我们这一接手,加上守在贵阳待命的六十八军,守在黔北的三十七师,以及在黔南的冯十七,从云南到四川,经过贵州的两条公路就全握在中央军的手里了。”
“聪明!”陈怀远勾起嘴角,睁开眼,两样放光道,“具体说,守好由滇入黔的路,就是老头子布置给我们师的任务。”
“这么说来,倒是这个理。”
“北边这条,由滇入黔后,经永毕,阿木,杨家湾,叙节,乾定,都是我们现在守的地方,至贵阳。”陈怀远用手蘸酒,在木桌上比划道,“南边那条,入黔经盘县,普安,安南,宁镇,安顺,霸坪,至贵阳……但这不是我们将来要守的地方,我们人不够。”
胡滔看着桌上的两道酒渍,点头道:“我们两个甲种师的兵力,没法分那么远。”
“没错。南边那条是冯十七要守的。”陈怀远又蘸了下酒,两道酒渍的中间画了个弯,和第二道酒渍连在了一起,“从普安,郎岱,普定,到安顺,这条,不是机动车能通过的公路,但也一条主要干道。”
“这才是委员长要我们守的?”胡滔疑惑道,“既然是在南线的旁边不远,为什么不直接让冯十七守?”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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