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盯着人把饭吃了,上床睡下,陈怀远这才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现在没有什么好的宿舍条件,就算是在司令部,一般人都几人、十几人睡一间。梁冬哥也没自己的独间,本来是和苏行廉他们睡一屋的,后来陈怀远说自己房间有点大,把书架挪了个位置隔出个见方的位置,就把梁冬哥拉来自己这边睡了。两人睡的地方就隔着个空书架,这让梁冬哥想背着陈怀远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以至于有一阵子他甚至只能装着出去跟人喝酒泡吧来争取点个人空间。
陈怀远看时间还早,这才回神想起余珊珊刚才说有人要见他。也不知现在人还在不,反正还不是很晚,于是便晃去了会客的地方。不知道这个朱骏是哪路的人物,这正打仗呢,怎么事先也没打个招呼就跑来找?陈怀远被那个梅浩国搞得有心理阴影了都快,觉得反常之事必有妖异。
那边,陈怀远一关上房门,梁冬哥就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觉得有些气闷,甩甩又晕又胀的脑袋,回头看向窗边的花盆,忽然觉得很累,累得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呆坐了一会儿,终于收拾精神,起身去查看花盆。
“小红马误撞东山,好莺儿危扶南墙。”树叶上字迹歪歪扭扭的,乍一看还让人以为是哪里说书的章节内容。
梁冬哥把树叶揉出汁水跟上面的墨迹混成一团完全看不住字迹后,揉烂成一团埋进花盆的土里。他现在心里多少有那么几分不情愿,有点埋怨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出事。梁冬哥毕竟不是圣人,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有脾气差心情不好的时候。刚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世,他现在实在没有空余的心思想别的,更何况他之前已经暗示提醒过对方了,没想到现在还是出了事。
梁冬哥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拿起手枪,想想万一开枪的话子弹会被验出来,不开枪带上也是累赘,于是又放回去,揣上了把匕首藏在袖子里,换了一身地痞混混的破布装扮,贴了胡子戴了帽子,确定左右无事,才悄悄地摸了出来。
陈怀远类似逛花园似的那种走法速度很慢,他还没到,梁冬哥就已经悄无声息地潜伏到了窗外。但是梁冬哥这会儿也是手心冒汗心中并无十全的把握。毕竟他没经过专门的训练,这蛰伏潜行的功夫还是陈怀远之前教他的,要是待会儿陈怀远来了,他完全没有信心能瞒过他的眼睛。况且,余珊珊在这里,梁冬哥也丝毫不敢低估这个女特务的反潜能力。
朱骏等了很久,从落日之际等到天黑,心中越发不安……究竟是那里出了错?
虽然一开始接到这个情报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太荒唐了,经过四一二的大清洗,黄埔之中的共产党员已经不可能再在可中央军中继续生存了,陈怀远一个出身嫡系的国军师长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同志?但是在确定情报来源是可靠的以后,朱骏最后还是决定遵从指示。但是现在已经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可陈怀远还没有出现,这让对这次找陈怀远接头的指示本来就疑窦丛生的朱骏更加惊疑不定了。
只能说可惜朱骏不是一个真正的地下党,否则早就该觉察出不对然后迅速脱身了。他跟他的父亲以及柳孟霞都只是政治左倾的爱国华侨而已,做生意他是头脑精明,但这种猜心游戏就不在他所熟悉的领域里了。
“这位……司书,请问陈师长是不是今天不方便见客?”
“不好意思,还是烦请朱先生再稍等片刻。师座他临时有紧急军务需要处理,一时脱不开身,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了,要不然我去帮您看一下?”余珊珊实行“拖”字诀,其实心理也犯嘀咕,难道那个共党知道这次行动不小心撞上了枪口所以放弃接头?随即内心冷笑:以为不来就安全了?不来抓他一个,来了抓你们一双!
“那就麻烦您了。”朱骏勉强地微笑点头保持礼貌。
“好的,您稍等。”
陈怀远的房间离这里也就几步路,再说这里周围早安排了军统的人看着,余珊珊也不怕就这么一会儿朱骏会闹出什么了不得的幺蛾子,离开前跟门卫使了个眼色,然后径自往陈怀远的住所走去。
天赐良机!
梁冬哥觉得自己心跳得更快了,隐隐地有些喘不过气来似的。不远处传来陈怀远和余珊珊对话的声音——陈怀远已经到了,没时间了!
梁冬哥也不顾得很多,敏捷得像锁定好猎物的豹子,闪电般从藏身的灌木后面窜出,迅速劈晕了两个守卫,闪进门低喝道“危险快跑!”,拉起朱骏就往外扯。
朱骏这下终于反应过来知道出事了,只有尽量配合对方的脚步往外跑。
余珊珊安排下暗中盯梢的人全被惊动,目标出现,所有人隐藏在周围的人都冒了出来。
朱骏只是个商人,身体素质完完全不能跟梁冬哥比。他感觉自己在被往一个方向拽,他好不容易调整好脚步,又生生地被拽向另一个方向——梁冬哥虽然对警卫营的活动非常熟悉,照理是能趁着巡逻真空带人闯出去的,但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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