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欲要从梅树上折下一簇梅花踩在脚底的时候,一个脆生生、极其悦耳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胡闹。”
除了父皇,他从未被人这般说过,更何况是女子。自尊心作祟,他扬着脖子半叉腰,盛气凌人:“放肆,何人在此?竟敢如此和我说话,知晓我是谁吗?”
“不知。”从众多梅树掩映间走出一个灵动的姑娘,约摸十一二岁,“不过,你就和我奶娘家的小不点一样,一受委屈就想毁天灭地。”
“你,你,你……”苏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姑娘,气恼之余却是红了脸颊,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花含苞待放,将开未开,正是观赏的好时机。”小姑娘指着头顶的梅花给他看,“你若现在折了它,它便失去了美的机会,这对它极不公平。”
“这,这只是死物,哪有那么多讲究,什么公平不公平……”
说到最后,苏岘近乎自言自语,因为小姑娘一直盯着他在看,看得他硬是失了气势。
“你只是为你在想,可梅花若是活物,它会怎么想?喔,她若一不开心,把你的胳膊卸下来一个撒气,你觉得怎么样?”
小姑娘伶牙俐齿,苏岘明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可偏偏找不到话来反驳她,脸色一度很是黑沉。
“行了行了,给你吃个蜜饯儿。”苏岘眼见小姑娘耍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团用手帕包着的物什,拿起一个放到了他的手心里,“吃吧,我往常都是这么哄小不点的。”
“你,我,我才不是小孩子!”苏岘仓皇逃离,似是生气似是羞涩,可手心里握着的蜜饯却是一直没扔。
……
苏岘回神,头顶的梅花含苞待放,那个人说这是观赏的最佳时机,方才,奚和说了同样的话。既如此,他就多欣赏一会儿。
可是,思绪已然纷乱,赏花又真的只是在赏花吗?
眼睛一眨,苏岘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块蜜饯。他犹记得,他一直没舍得吃,最后将它硬生生放坏了,黑乎乎的一团,还发出难闻的臭味,偏生他还不肯扔。最后还是父皇知晓后,派人将它给扔了。
“呵呵……”苏岘突然觉得当时自己的行为好傻,可是笑过之后,他却是有些落寞。
时间逝去,物是人非,他不再是那时的太子,而小姑娘也不再是那时的小姑娘了。
但是,他还在乎她。
真的。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苏岘垂了衣袖,转身欲离去。然而,他刚踏出一步,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谁!”
可惜,他不知道是谁,因为隔空刺穿他肩胛骨的箭让他失去了意识。
本该夜深人静深眠时,整个皇宫却灯火通明,一股肃杀的气氛笼罩着一切,稍有风吹草动,似乎就会有一场血光之灾。
虞施微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她又被那个刚来的时候遇到的老宫女啪啪啪扇耳光,气得她直想扑上去打回去。
突然,她猛地惊醒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冷汗密布。
呼呼地喘了几口气,她这才平复了呼吸,睡意渐渐退去。
“做噩梦了?”
“嗯。”刚说完,虞施微猛地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圆桌边坐了一个人,看样子,已经坐了蛮久。
“娘娘?你怎么在这儿?”
“皇上遇刺,宫里正乱,本宫怕你醒来乱走出什么事,就在这儿候着。”
“奴婢怎敢劳烦娘娘这般……”
“本宫和你从小便相识,哪有那么多规矩。”正说着,水锦如又咳了起来。
虞施微立刻从床上下来给她倒了些水,用手抚着她的后背轻轻顺着气。
“本宫有些困了,你能守着本宫吗?”
虞施微很是抱歉,水锦如为了等她醒来一直没合眼,到了现在才说困,看来真的是忍了好久。
“奴婢在的。”
她低声应了一句就见水锦如朝着她的床走过去,脱鞋,掀被,躺平,盖被,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虞施微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以为水锦如要回去睡,结果,她就那么毫不嫌弃地躺在了她的床上。
看着水锦如平静的睡颜,虞施微突然有些羡慕原主,羡慕她有这般好的青梅。
一丝睡意也无,虞施微干脆轻手轻脚地搬把椅子坐在了床边,像模像样地守起水锦如来。
她的睡相很好,手脚一点都不乱动,安安静静。虞施微就那么淡淡地打量着,忘了时间。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梓梧宫来了不速之客。
“姐姐。”
云书瑶行了个礼,动作幅度并不大,可后面侍候的女官小心翼翼地护着,好像她跟个易碎品一样,稍稍动一动都能碎掉。
水锦如点头,“妹妹鲜少来本宫这里,今日是出了什么事?”
一提这个,云书瑶的脸色半气半委屈,但说话的口气还算平稳:“姐姐,皇上受伤了,可那些个死奴才不让妹妹进去星辉宫探看。”
其实云书瑶一来,水锦如就知道她的目的。毕竟云书瑶那般看她不入眼,能找上门来,肯定是有求于她。也许,她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人家只是想利用她罢了。
曜国后宫有古训,非皇后和贵妃,不经皇帝允许不可进入星辉宫,违者处以重罪。
星辉宫是皇帝的寝宫,若是随意什么人都能进去,那岂不是乱套了?而且,这也是为了防止皇帝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女子诱惑,荒废朝政,祸国殃民。
“妹妹的意思本宫清楚。”水锦如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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