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响,似蛇的声音。众人神经一紧,挨近在了一块。
“大家小心,那畜生若敢靠近就打它七寸。”
仵作混迹江湖多年,摸过死人无数,听过迷信的传说也不少,那些玄说虽无理据,但又不得不信,道:“不成。这东西打不得,不是畜生是灵物!”
借着昏暗的光,众人模模糊糊看到棺材口处爬出了东西,耸动着肢体,时动时静。待定眼看去,果然是一条蛇!
“看,又爬出一条来了!”
安逸身子发虚,腿一软径直跪了下去,靠郁泱死死搀扶才没趴到地上。他憎恨厌恶害怕一切粗长的耸动的活的东西,在他眼里,它们都无比肮脏恶心。他十七岁前不怕它们的,全是郁泱吓出来的。
郁泱八岁便参与了与匈奴的血战——莽汤大战,打了半年终于大获全胜,其后一直驻守在北疆,攻研兵书、操练兵马、防御外敌,一刻都不敢怠慢,一住便是六年。第七年郁泱还朝重持朝政,才十五岁。皇都无人不欢喜,唯独他觉得是世界末日。郁泱走之前——就是那个变态的下午,郁泱把他蹿下水并警告他滚远远。郁泱回来了,翰林院还有他容身之所?他暗暗沮丧了数月,幸而郁泱再没来上学,想是日理万机,上不了学了。
那日他吃过午饭,拣了些剩菜和骨头拿去翰林院外的小树林喂耗子。兴致勃勃地从锦囊里掏出今天读到的好诗,跟耗子念道:“‘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既媚君姿,君亦阅我颜。’好诗呐好诗,改日再遇旧情人勿忘朝它吼两句。”
翰林院授学有名门规定,要求学生读到好词佳句要摘录下来,放在锦囊里,随身携带以便于随时朗读。正常之类会抄录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缠绵悱恻之句,或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豪言壮语。
他就俗得多了,喜欢抄一些淫词艳赋,类如“白茅纯束,有女如玉。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他的锦囊常常鼓得像塞了棉花,太傅因此赞他笃实好学,教众学子与他看齐。然一日锦囊不幸被旁人抢去,掏出了几十条摘录,字字露骨,辣得眼疼。太傅挨打了脸,他自然也不得好过。同门笑了三天三夜,还将他架起来溜了皇城一圈,从此臭名昭著。文武百官纷纷告诫子女,莫要亲近他,免得败坏门风。义父陈甫老脸丢尽,呛出了几口老血大病一场。
然而小小的“示众”并不能抹杀他的癌,他表面上收敛了很多,可锦囊里风骚依旧、货真价实。他大概是故意的。
听到上课钟响,他忙去学殿,那小字条就落在了耗子身边。小树林通常无人问津,下一场雨小字条也就化没了,本不会闹出什么大事。错就错在那天郁泱来了,还牵着耗子的爱妻——公主喂养的纯种藏獒牡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耗子冲着牡丹奔过去,嘴里叼着那张它要献给牡丹的情诗。结果…
妥妥的没毛病。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
郁泱当即大怒:“谁的狗!”
太监:“安逸的狗。”
郁泱:“谁的字迹。”
太监:“安逸的字迹。”
“死性不改。汤锅里的老鼠屎,败坏我大周莘莘学子!”
悲剧便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一下主角的小名,据不完全统计……
郁泱,字子酱,小名:郁闷、雷震子、倩倩、号江楼月嫂
安逸/莫追(剪烛)、安嫖,字俾直,小名:小米、五万、圆季、号秦淮酒卿
第38章郦王墓6.0(捉虫)
郁泱当晚召见了他。
两人已有七年未见,走之前郁泱还是一团浑圆的球,回来后竟身材匀称,虽只十五,却有超乎常龄的英貌。不得不叹服太后会生养,郁泱出落得丰神俊朗、落落大方、亭亭玉立…着实羡煞旁人家长。
他是自愧不如,唯一的优势就是尚比郁泱高出两块豆腐。等郁泱再过一两年开始长个头,到时候在郁泱跟前恐怕真的一无是处了。
自从郁泱凶他之后,全翰林院都知道了他好龙阳,孟鸢为此还闹跟他分房,受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冷落,再没敢花眼瞅过男人。
人人皆谤他断袖,为此七年来有了七个前女友,老家对门的刘家姊妹三枚,皇都旧街豆腐西施一枚,贞洁牌坊黄大妈一枚,古琴琵琶姊妹花两枚。直!无可争议的直!
郁泱正襟危坐,面无神情:“这些年主修什么书?”
翰林院学子到了一定学龄便分化学派,所修的主要课业也随之不同。家父义父都主张他学些政治理学,或是军事外交,盼他日后能伴君王左右,不巧撞上他叛逆期,一个横眉冷对千夫指,选了绘画这门毫无封疆入阁之可能的学艺。他中意绘画还有一个原因——这行离朝堂很远很远。
虽说专攻妙笔丹青,但读书也没落下。他站在阶下,目定一处:“《国色天香》、《金丨瓶丨梅》、《巫山艳丨史》、《阴阳构精大观》…”
郁泱竟一本都没听说过,不过书名如此刁钻,一定不会是翰林院开设学习的书目。严肃道:“朕没问你读什么野书,问太傅授你什么书。”
他自然知道郁泱的意思,他之所以回答这些野书意在暗示郁泱,他如今只对男女之事感兴趣。作领悟模样:“哦,在跟太傅学习《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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