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史闻言一怔,万想不到这方才还满口孩子话只晓得乱发脾气的小郎君竟能忽然这般强硬,车帘已向两边打开,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甜得发腻,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腥臊之气。
车子里铺着厚厚的皮毛,四角放着暖炉,烘的整个车子温暖如春。车中有四个女子,俱衣衫单薄,妆容华丽,两个人一边一个卷着帘子,另有两个伺候在容襄身边,其中一个衣衫不整,半张脸藏进容襄怀里,耳朵都是红的,看后背微微起伏,似是喘息微微,情潮未退,显然是方才在容襄身下承欢的那个,另一个正自角落的箱子里取出件狐皮大氅,往容襄身上披去。
容襄搂着怀中的美人,一边轻拍着美人的肩膀以示安慰,一边斜睨车外,冷冷道:“我便给你大大方方的看个够,要不要叫她们把衣衫都脱了给尔等好好搜检明白?”
在场诸人脸色都有些挂不住,这小郎君看着小,怎得如此胡闹!
那御史骑虎难下,看这容襄有恃无恐的模样,晓得这回只怕惹了不该惹的人,仍不死心,将车子里里外外并那几口大箱子都打开查了,全无异状。
容襄一直冷笑着任他搜检,城门口聚集的那些人都望着这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冷风飕飕的一阵阵刮,车帘打开,再也拢不住热气,车子里的温度迅速下降,几个美人都瑟缩着往容襄身上靠,他怀中的美人更是几乎半个人埋进了容襄的大氅,美人衣衫单薄,这般蜷缩着,细腰长腿曲线毕露,竟是分外诱人。
那御史狠命查了一通,连车底都细细看了,一无所得,却始终不敢将正眼去扫那几个衣衫暴露的美人,最后终于死心道:“下官已查过,全无异状,小郎君请。”
容襄冷哼一声:“这便完了?我的话,可从来不是随便说说便完的,你们如此折辱与我,还指望我轻轻放过么?你回去告诉你们那个叫甚么来着?对了,那个罗希奭,告诉他,今晚上带着你们整个御史台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到我家门前跪着去,少了一个,我去金殿告御状!”
那御史惨然道:“小郎君容禀,此番被贼子害了的,便是我家使君。”
容襄一怔:“他那样大官,也能给人杀了?”说完忽然哈哈大笑,“杀的好!杀的好!端的替我解了恨!叫他手下人欺负我!就该死!哈哈哈哈哈!”笑一阵,又睥睨那御史道:“既然那罗希奭已死,我也就不气啦,你这般小人物,我也懒怠和你计较,只叫你吃个教训算了。”说罢对武夷喝道:“还不走?”
那御史暗暗抹汗,这小郎君怎么精一阵傻一阵,罗希奭死在前头,自己搜检他车驾在后,这两件事是怎么扯到一起去的?但此时只求脱身,忙附和道:“是是是,小郎君说的是,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容襄一拍手,已过来两个女子将帷幕一重重重新挂好,武夷那边一抖鞭子,空中抖了个极漂亮的鞭花,鞭梢在那御史肩头掠过,登时擦破了一大块衣袍,沁出血来。
这自然是容襄指使的无疑,听得容襄在车中大笑,那御史心中恨恨,也有些庆幸,幸好这个容襄还小,糊里糊涂就混过去了,不然若当真因自己的缘故,让整个御史台去晋城公主府门口跪着,这脸可就丢大了,自己这个官儿,也休想保住。自己挨一鞭子,将这个过节揭过,实在是最好的结果了。
重重帷幕后,容襄怀中的美人已坐直了身子,面色苍白,牙关紧咬,额头上尽是冷汗,竟然是萧易。
容襄挥挥手,道:“都出去,外头坐着去,车里人多,好生气闷。”那三个美人便依言披上皮袍挑帘走了出去。
容襄不等人走光,已一把扶住萧易,关切道:“伤口又裂了?给我瞅瞅?”
萧易勉强一笑,道:“裂是没有裂,就是疼的紧。”
容襄本想直接剥开萧易衣衫看看伤口,凑上去刚刚碰到萧易领口的肌肤,已觉冷得怕人,想是方才冻得狠了,又是担心,又是心痛,脱下大氅将萧易重重裹住,抱怨道:“晓得疼,干嘛做那样傻事!蠢!”
萧易面色本已憔悴至极,此时却泛起一阵潮红:“罗希奭该死!我只恨身单力薄,杀他杀得太晚!”
容襄叹道:“对对对,你都对,可是这回你花了一年多,各种布局才杀了罗希奭,已经差不多赔上了一条命,李林甫那样的权相,护卫更是周全,难道你要打算再花上十年去布局杀他?只怕十个十年都不能够。”
萧易伤后力弱,勉力坐了一阵便坚持不住,微微向后靠去,容襄连忙揽住他后背扶住,小心避开伤口,又拉过几个软垫塞在萧易背后,道:“好啦好啦,先别说话,养养神。”
萧易依言闭目,过了片刻,忽然出言问道:“我是朝廷的通缉犯,跑到你这里,给你带来这样大麻烦,实在是对不住。”
容襄莞尔一笑:“你肯来麻烦我,我高兴还来不及。你不知道,那天你血淋林跑来我家的时候,我一边想哭,一边又想笑。想哭是担心你会死,想笑,是见你受了伤别人都不找,单单来找我,显见得心中有我,因此欢喜。侥天之幸,你这伤不至死,好歹叫我救回来啦。”
萧易眼睫颤动,低声道:“只因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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