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暮灯满脸羞红,简直就是手足无措了。
“阿阮……”
萧潇凑到他耳边,含含糊糊地从齿缝间挤出四个字:
“外头有人……”
这一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青年脑海里炸裂开来,顿时将那些旖旎遐思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猛然停止了挣扎,本能地张开了慧眼,朝着萧潇指点的方向扫去,果然“看见”一道淡青色的人影徘徊在窗外,体态娇小,应该是个女孩儿,此时正扒着窗缝,探头探脑地往屋里头看,似乎正在窥视房间中这不可告人的一幕。
人影呈现出的淡青色的光晕,与他在弎子身上看过的十分类似,想来应该也是只修仙的畜生,只是颜色要淡上不少,显然应是道行尚浅的缘故。
“一只小狐狸。”
萧潇将嘴唇移到他的耳垂附近,他用气音轻声说道:“不要紧,等她死心了就好……”
萧潇和阮暮灯一人主导,一人乖乖听话,两人又装模作样地亲昵了两分钟,窗外那到淡青色的影子便翛然一闪,飞快地跑出了阮暮灯慧眼所及的范围。
萧潇爬起来,伸手打开了台灯。
“好了,外头那位已经走掉了。”
他抖了抖耳朵,又摇了摇头,阮暮灯便只觉得眼前一花,对方头上那一对毛茸茸的尖耳便“唰”一下不见了,再低头去看他的道袍下摆,那大尾巴也一并消失了。
“你之前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多留几天么?”
萧潇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掉他装模作样的袍子。
今晚是这片山林里的狐仙嫁闺女的日子,百年难得一遇,这次正好让咱们碰上,怎么能不去凑个热闹?”
他大大方方的在自家徒弟面前换上便装,一点儿没有刚刚才把人折腾了半天后应有的尴尬。
“但凡妖怪们的婚丧嫁娶,人手不足的时候,经常就会找人类‘帮忙’。他们会找些住在附近的村民,用法术将人‘请’出来,替他们抬轿扛棺,运礼送奠什么的。那些被他们‘请’出去的人,在山路上奔波一整个晚上,却什么都不会记得,等醒来的时候,只会疑惑自己明明好好睡了一觉,为什么却浑身酸痛,跟在外头做了一夜苦力似的。”
阮暮灯转开目光,不去看对方修长柔韧的身体。
他觉得萧潇那肤色白得仿佛能在黑暗中发光,弯腰时肩背拉伸出柔软的弧度,像嫩生生水汪汪的豆腐捏的。
“所以你特地多留了这两天,就是为了带我去见识见识山精野怪们的婚嫁风俗的?”
“怎么,不是很有趣吗?”
萧潇笑着说道,手腕一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半只巴掌大的精致小葫芦来,递给自家徒弟,“不过,我为的其实是这个。”
“这是什么?”
阮暮灯接过葫芦,轻轻摇了摇,感觉里头有液体在晃动。
“来,快喝了它。”
萧潇伸手拔掉葫芦上的小木塞,托住青年的手腕,将葫芦嘴儿往他脸上凑,“快快快,一口闷了!”
阮暮灯心头疑惑,但叫他喝的人可是萧潇——那个教他本事,替他打点,为他心疼,处处护着他,绝对不会害他的自家师傅。于是他也不管里头到底是什么,只是听话地含住葫芦嘴,头一仰便将里面的液体喝了干净。
青年尝出了酒的味道。
那酒水入口甘冽,带着浓郁的果香和一点儿药草的苦涩,刚一入喉,便觉得一股热气从腹中丹田烧起,直贯脑髓。整个人彷如醍醐灌顶一般,浑身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这……是什么酒?”
“猴儿酒,听说过吗?”萧潇笑着答道。
阮暮灯点点头。
《子不语》、《粤西偶记》、《南中志》、《酉阳杂俎》等书里都有关于“猴儿酒”的记载。
相传这是山中猿猴夏秋时节在树洞中藏匿过冬的水果、花朵,却不慎忘了这事,树洞中的百果自然发酵,最后酿成醇厚浓郁的美酒。据书中所说,喝过猴儿酒的人,皆赞其“香气溢发、酒色澄碧、甘芳无比”,虽酒味浓烈辛辣,但多饮不醉,且饮后令人心身轻快、通体舒畅、神智力清。
“现在这年头,真正的猴儿酒,怕也就只有两粤、云贵一地的大妖们还能拿得出来了。”
“哦……”
阮暮灯眨眨眼,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听萧潇这说法,青年不难猜到,这酒必然十分珍贵,想是涓滴难求。
但他这人一不嗜酒,二不懂酒,刚才那一口下肚,虽然的确品出了极是香醇馥郁的酒香,但要他仔细描述到底稀罕在哪里,他却说不出个门道来——以他对萧潇的了解,这人绝不会只是为了让他尝一口稀世美酒,才特地来的这么一出的。
萧潇笑道:“这极品的猴儿酒,都是成了精的猕猴们酿的。酿酒用的果子、鲜花和灵芝,都是在深山密林里灵气浓郁的地方才能长出来的灵植,山精野怪们喝了能助其增进修为,而普通人喝了……”
他说着伸手点了点青年的鼻子,“刚才那一小杯,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延年益寿,但保你五、六十年内身强体健、百病不侵、精力充沛却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阮暮灯睁大双眼,胸中热意涌上喉间,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抖,“这么珍贵的药酒,你为什么不自己喝了……”
“我又用不上这个。”
萧潇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寻常得就好像他只是给自家徒弟买了根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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