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弟。”慕容垂耳边听着他说话,只觉得将自己紧抓着的那双手竟在不停的颤抖,不禁立时低下头来看了一眼,顿时瞧见了那深红的血渍,眼神骤然凌厉起来,“先不论那些,你的手怎么了?那些说话的人发现你了?伤了你?”
“……手?”经他一打断,萧景初怔愣了片刻,这才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掌,瞬间
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连忙将自己极痛之时被指甲刺破的手掌藏在身后,喃喃着辩解道,“没……没什么,不过是出去的时候走路不小心,所以被山上的岩石剐蹭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伤…..”
慕容垂见他垂下头,倒没有觉得他出言欺骗自己,只是再度瞧见那血渍时,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反手扣住了那人的手腕,将他拉着坐在桌案边:“坐下。”
萧景初被他强摁着坐下,却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担忧,重新提起了方才的话:“将军,可那人会下毒……”
“放心罢。”慕容垂听到他焦急的口音,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即从军帐角落处拖出一只木盒子,低身拉出他藏在背后的手,一边细细的包裹着一边低声说道,“还记得我少年时,一直贴身带着的那块麒麟金锁么?”
“记得是记得,可……”
“别动,不然就歪了。”慕容垂一只手极不娴熟的包扎着,另一只手则死死拽着他的手不让他缩回去,口中的声音依旧清冷的听不出喜怒,“那不是普通的金锁,而是我太祖母特地将自己的金镯熔铸的,太祖母原本是苗疆的圣女,那一对金镯可以防百毒,甚至连蛊虫都毒不到
我。”
听到这一句话,本来一只挣扎不休,眼眸中盈满的担忧的人方才停了动作,连带着被包扎的那只手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声音由焦急转为平静:“是么……原来如此……”
慕容垂没有回话,只是松开了拽着他的那只手,低头细细的帮他包扎,直到有些费劲的将那雪白的绷带打成了一个死结,才低头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转身收拾起散落了一地的瓶子和
药粉。
“将军。”
许久帐中都是一阵静默,萧景初定定看着慕容垂关上药箱,突地攥紧了自己被团团包好的那只手,压低了声音道。
“再过几日,便是和匈奴亲王的决战了罢。”
慕容垂抱起药箱,转身要将怀中的东西放回远处,未曾听到他回声的萧景初好似早就知晓他不会回话,因此尽是停顿了片刻,就接着一字一顿道。
“等到那一战后,景初自请退出军中。”
听到退出军中这四个字时,慕容垂瞬间身体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回身注视着坐在桌案边,却垂下头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初弟?”
“非是景初多嘴0”他不知道此刻如何还能勾起唇角,心上却仍旧如同一把刀在剐,但即使已然血肉模糊,唇间也尽是血腥气味,也支撑着将话说完,“将军马上该有妻室,景初的年纪也不小了。”
他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倾尽一生恋慕,抵死都不会忘记,却决不能奢望的人。
不能再待在他身边。
仅仅是听到那人要娶妻,他便已然痛成这般,若是当真亲眼看着那人穿上红衣,牵着明媒正娶的嫡妻道自己面前时,说不准他会忍不住痛得杀了自己,抑或是忍不住用尽所有的卑劣手段,得到那个人——
就这样罢。
他永远都不想见到那人伤心,更不想因为自己疯狂的手段,看到那人憎恨不信的眼神。
而这一生也不过如此了。
只有他进他退,抑或他退他进,而他们——
永远不能并肩站在一起。
既然不能相伴,索性不要纠缠。
慕容垂听他这么说,據拍色的眸子深了些:“初弟的意思……”
“将军。”萧景初抿了抿唇,不再抬头看他,声音低的仿若要飘起,“天色已晚,景初该回帐中了。”
注视着那个淡青色的身影渐渐远去,慕容昊本来就略微皱着的眉头蹙的更深,他心下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伸出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想抓那人的袖摆,却只抓到了冰冷的风,等他怔然的再度抬眼时,那人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初弟?”
半月之后,大金边关城门大开,玄色的军旗在上空飞扬,其上一个大大的字仿佛透着血色,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城下喊杀声与兵甲相交之声大作,浓郁的血腥气几乎染红了兵士的眼睛,放眼望去只见无边的赤色。
“将军人呢?”
天穹之上没有阳光,一直灰蒙蒙的被乌云覆盖,好似下一刻就要落下雪来。
萧景初手中拎着一把染血的长剑,目光在城下巡曳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熟悉的玄色身影,本来就苍白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忍不住对着守在城头的参将吼道:“将军不曾在大军中,到底去了何处?!”
那参将被他的怒气吓得一抖,立时抱拳回道:“回萧副将,将军独自带着五千骑兵,绕道去匈奴头领的后面了!”
身着银甲的人闻言,不敢置信的回过头来,薄唇瞬间失去了血色:“什么?!”
“报——”那参将见他神情不对,刚准备辩解些什么,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喊叫,紧接着一个兵士连滚带爬的跑了上来,对着萧景初喊道,“萧副将,不好了!那些匈奴人面前的大军全是唬人的!那五千大军奇袭大帐之计,一定是有人泄露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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