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大人饶命啊!”“凭什么只杀我们啊!”
下头有个中年人一咬牙站了出来:“二位将军,旁的小人也不说,可虫鸣……他还是个孩子,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他说的虫鸣,就是那个最先说话的少年人。话说卢斯要的是爹娘妻儿俱全的,可这人才十六岁,但他确实是俱全的。
这少年十四岁就娶妻了,孩子已经一岁半了。开始的时候,卢斯也不知道自己队伍里有这么个人,直到他跑了,然后又给抓回来。
这要是其他的情况,两人就把这少年人放了,可如今,当着这么多的人,放了一个,那其他人必定全都心生不满,是断然不可能放的。
“此乃军中,怎有讨价还价一说?!来……”
“来人!杀!”冯铮忽然站前一步,一声怒喝。
外人看起来,他这有点像是抢卢斯的权,其实不是。虽然昨天说好了,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可这杀人震慑全军,既是立威,也是得罪人。冯铮哪里能让卢斯把得罪人的事情都揽过去,把做好人的事情都交给他。
所以昨天说好归说好,实际上冯铮早就打定了主意,下命令的时候,他站出来下。
下头押着人的无常们,下意识的就遵令开始干活,本来就是两个人押一个,后边站一个,这时候押人的把逃兵朝下一按,后边站着的那个拎着朴刀上前一步,挥刀向下!瞬间,哭喊求救与谩骂声全都就此中断,人头在一片血泊中咕噜噜打着转。
兵丁和无常们大多没什么事,可家丁就乱了,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直接晕过去的,还有吓尿了的……
卢斯上前一步,道:“咱们在这停留两日,明日还有逃兵送到,到时候,所有人一起来看!”
不是他们俩喜欢吓人,也不是他们俩没事找事浪费本来就宝贵的时间,而是一旦离开直逸州,就要面临着跟蒙元人互殴的可能。可就这么一群人,虽然一路上已经努力锻炼了,可毕竟都是外功,心理素质才是最重要的内功,万一到时候他们惊慌恐惧之下,一通乱跑,那“乐子”就大了。
这些逃兵的血,至少能够提一提这些人的胆气。
冯铮又要开口,卢斯却先一步:“这些人死了却又不能白死,分开吊在大营里头!等拔营的时候,再入土!”
“是!”
说完之后,卢斯一甩袖子,走了。
这才是他们之前商量好的剧情,冯铮没能抢着话,略微有些郁闷,可看那些惶惶不安的人,又不能也跟着走,必须得继续把剧情继续下去:“诸位也无需慌张,这些日子来,卢将军与本官到底如何,诸位也是能看见了的。”
他声音敞亮,却温和,确实让惶惶不安的人安定了不少。
“况且,大家都是在开阳有家有业的,都该知道,蒲云州一旦告破,从蒲云州到开阳,快马而行,那也就是六七天的事情。开阳虽然城墙高大坚固,可到底有多少可用之兵,大家心里都清楚,若现在不尽量紧着前线,把蒙元人挡住了,开阳是个什么状况,咱们自己的家人是个什么下场,大家都想想。”
“……”没人说话,冯铮这话说得简单平实,底下的人再怎么不敢不愿,也不由得在心里点了点头。
能搭上这份差事的都不会是得宠的下人,可再怎么不得宠,在开阳的大户人家做下人,那也是不愁吃喝的。要是真出了事情,他们的主家可能跑得了,可他们这些不得宠的人,还有他们的父母妻儿会是什么下场?
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没遭受过兵祸的,可他们停过老人说古,听过说书的讲当年。而且,蒲云州连失三城,后来又失去大片土地,那些地方上的百姓是什么下场,也都已经传过来了。
蒙元人一旦破城,那都是要纵兵劫掠至少三日的。那时候,城里的百姓就不是人了,而只是他们战利品的一部分,尽可以由着他们抢劫、qiáng_jiān、杀戮,死了的必定死得凄厉悲惨,活着的却也不比死去的能好多少。
想一想,这些事出现在自己的父母长辈,兄弟姐妹,还有妻子儿女身上……
刚才看见死人的那股子恶心和恐惧顿时就被一种更深的惊惧压了下去,他们毕竟是因为犯了错,才被自己人杀掉了,事出有因,根本就不是冤枉。可要是蒙元人冲破了前线,杀入开阳呢?
那些家丁的神色变得郑重了,多是兵油子的兵丁,与根本就不是战兵的无常,神色也发生了变化。
跟他们说为朝廷,为皇帝尽忠,他们是没啥感觉的,但如今这些事真的是与他们的切身利益相关的。
“逃兵死了,家人的不到抚恤,他们就是白死了。况且,这消息传回开阳,你们的主家会是什么反应……本官也不说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办完了,下面就该威逼和利诱,“但若是这回送完了粮草顺利回到开阳,尔等都能记上一攻。你们有军职在身,或者在无常司供职的,自然各有升迁。你们这些原来是做他人家丁奴仆的,朝廷可给你们与家人赎身,若不愿的,也可得一笔赏银。”
果然,下头众人的神色都在急剧的变换,尤其是那些家丁们,虽然是为了家人拼命他们甘愿,可多少还有些怨恨,想着凭什么是他们出来拼命,还有若同是他们死了,那家人岂不是也无处可依?得到听了有赏赐,才是真正的心平气顺了。
“大人,若小人等真杀了鞑子,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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