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瞬间,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了。
“哪里不值得?”
“这个大过会一直在你的档案里。”傅懿行把我和人群隔开,又同我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的手。
我抬起头冲他笑笑,“我们傅傅怎么能被那样的人欺负呢,我可舍不得。”
他看着我,眼里有光,也有我。
人间的四月呐,明明芳菲未尽,哪儿都有盛放。
本来我觉得,傅懿行与陈凯,或者我与陈凯的恩怨,差不多已经到头了。
但是张淼淼不让。
女生固执起来几头牛也拉不回来。
午休的时候,她锁上了班门。
张淼淼在讲台上说:“同学们,我觉得任恪打了陈凯,和陈凯写匿名信诋毁傅懿行,这是两件事。应该分开来处理,如果说任恪因为打了陈凯所以要被记大过,那么陈凯诋毁傅懿行这件事,也应该受到处理。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是被害者就忘记他曾经也是一个加害者。”
谷阳举起了手,“我附议!”
我拽了拽他的胳膊:“你瞎附议什么呀,这事儿已经了了。”
“张淼淼说得没错,你打他是泄愤,但你不代表正义。”他认真地看着我,“你难道不想把处分消掉吗?”
谁也不愿意档案上被记录一笔黑历史。
但我也确实没想过让学校把这笔抹掉的可能性。
“那她想干嘛呀?你是不是知道内幕?”
“你猜。”
我不知他们联起手来搞什么名堂。
我转过头去,想看看傅懿行是否知情,他冲我耸耸肩。
张淼淼说:“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写了一封请愿书,要求学校对陈凯进行处理,因为陈凯也在学生中引起了很恶劣的影响,他首先影响了傅懿行的名誉,然后影响了他的学习,我还提了一下,陈凯来我们班咒骂傅懿行的事情。”她挥了挥手里的纸,接着说:“任恪打了陈凯,还不是因为他没法忍受陈凯的作为,行为暴力是一种暴力,那语言暴力难道就不是一种暴力了吗?因为他的一封信,有多少不知情的人会认为傅懿行就是这样一个败坏学校的风气的人?陈凯的身体受伤害是一种伤害,傅懿行心灵受伤害就不是一种伤害了吗?”
我听出了一丝排比的句式,有点怀疑张淼淼的话不是即兴演讲,而是提前打了稿子。
“我一个人人微言轻的,可能学校领导都不会读我这篇请愿书,所以我希望,和我一样看不惯陈凯的所作所为的同学,都能来上来签个名,要求学校重新处理那封举报信,要么给陈凯记过并且让他恢复傅懿行的名誉,要么就让学校抹掉任恪的大过,当然了,最好的状态是陈凯既能受到处罚,任恪也能不被记过。”
“我写出这请愿书就意味着我愿意承担风险和责任,就像任恪去揍了陈凯,他也愿意承担被记过的后果,所以我的信只代表我个人,以后学校找到我,要处罚我,我也会接受,但我会为这件事抗争到底,所以,希望大家好好考虑考虑,到底愿不愿意,为傅总,为任恪,讨回一份公正的结果。”
路迢迢冲上讲台潇洒地一挥手,我是没看到他写了什么东西,但我能想象出来,他写出来的东西应该挺大的。
“迢迢也是你们的托儿?”
谷阳摇摇头,“他太不靠谱了,没拉他入伙。”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学校确实没处理好举报信的事。
但是聚众反抗和在心里不认同是两件完全不同性质的事情。
“我觉得没必要闹这么大吧,万一你们都被处分了怎么办?”
“恪恪,你可以心甘情愿地为了傅懿行背一个处分,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呢?你可以挺身而出,我们也可以的。”
我按了几下圆珠笔的笔帽,叹息一声,“不是不可以,是没必要。”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这个年纪就该做一些勇敢而又热血的事情啊,等到大家三十岁四十岁被领导欺压敢怒而不敢言的时候,回忆起现在的事情,才会觉得不负此生不是吗?”
单雨寒也走上了讲台。
我托着腮,默默在心里感叹,长得漂亮的女孩子也不是空有一副好的皮囊。
路迢迢在座位上发出一声“卧槽!”接着就开始疯狂戳我的后背。
我回头,迢迢说:“我感觉我更喜欢她了。”
年少的喜欢也不总是毫无道理,它可以像疾风一样来势汹汹,但是长久的喜欢,总是建立在被爱者与众不同的美好之上的,这种美好并不只浮于表面。
就像路迢迢喜欢单雨寒。
唐城喜欢傅懿行。
我对谷阳说:“我现在不想反对你们的行动,但是,为什么让一个女孩子来领导这件事呢?你来做不是更好?”
“我说我来做啊,张淼淼说我和你们关系太好,就体现不出陈凯做的事情有多讨厌。她说一个纯粹的旁观者来发声效果会更好。”
程航走了上去。
班长刘楚恬也上去了。
后来全班几乎所有同学都在那封请愿书上签了名,这个几乎的意思是,除了我与傅懿行两个,所有人都愿意捍卫傅懿行与我。
放学时我推着自己的车,与傅懿行并排走着,学校还是那个黄昏时候格外浪漫的样子,钟鸣声与校歌一同回响
这段缓慢而又悠长的旋律和华安一样古老,诞生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
我记得它的最后一句是“思如潮,气如虹,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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