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我不要你做替身情人,我不会做任何违背你意志的事情,我只求你留下来,这样我可以叫他的名字,我可以听到别人叫‘简先生’,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可以看到他的房间有灯光。我要的仅仅只是这样……”
简宁怔怔地望著苏宇青,苏宇青的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孔,然而他撑在地上的双手指节发白、青筋跳动,怎样的痛苦才可以把一个骄傲的男人逼成这样?简宁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爱过,但这一刻,他忽然羡慕起另一个简宁。也许能证明一个人活过的,只有生者的爱情,比起他这个无人认领的活人,死去的简宁何其幸运。
“我太痛了。帮帮我,简宁,帮帮我。”
“你在骗自己。”简宁叹了口气:“止痛片不治病的。”
“能止痛就好。”苏宇青苦笑一声:“我的病永远不会好的,我也不希望它好。我只希望你能用他的名字,陪我一段时间。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可以去找你的亲人,也可以去工作。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或者找到了亲人,又或者你厌倦了这里的生活,你可以随时离开,我绝不阻拦。”
简宁沉默著,苏宇青从他的沉默中看到了希望,他抬起头,紧盯著简宁的眼睛。“到那时候,假如你需要一个身份,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我都可以帮你办到。”
简宁望著这个男人,一旦谈起条件,苏宇青又变成了那个自信的商人,他说可以,就是可以,金钱、法律都不是问题。这是一笔怎么看怎么划得来的交易,然而简宁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好。”可是,简宁还是这样说,他暗暗叹了口气,苏宇青也许不会知道,使天平倾斜的并不仅仅是最后一个砝码,其实痛苦远比承诺更加有力。
04
第二天清晨,简宁在早餐桌边见到了苏宇青。苏宇青一边翻著报纸一边喝牛奶,听到简宁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道了一声:早。阳光从落地窗外洒入,替他的衬衣镶上一道金边,苏宇青的目光平静得近乎于淡漠,简宁不禁一愣,眼前的苏宇青和昨夜那痛苦不堪的男人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今天上午你不出去吧?我约了裁缝,他会帮你做几套便装。”
说完这句话,苏宇青便离开了餐厅。简宁叼著片面包,目送苏宇青的跑车驶出院门,他忽然意识到,只有在黑暗中,苏宇青的目光才会由淡然变得炽热,夜色中面目模糊的自己是否跟死去的简宁有几分相似?
裁缝是九点到的苏家。虽然苏宇青说过,只是做几套便装,然而裁缝搬出的衣料样板还是让简宁看花了眼,好在无论是款式、衣料还是服装的套数都由陈伯决定,简宁要做的只是站在那里,等著别人量体裁衣。
送走裁缝,简宁拿了本杂志在起居室翻,陈伯端来了咖啡,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走开,简宁觉得奇怪,从杂志上抬起头看了看他。
“简先生以前也常在这里看杂志,不过他很少看中文。”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陈伯歉意地一笑:“我是说过去的简先生。”
简宁微微一怔,随意便意识到,陈伯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苏宇青的交易,但即便如此,陈伯也没有必要故意提起另一个简宁。简宁看得出,陈伯的这句话不过是个引子,后头还有文章,他搁下杂志,笑了笑:“我们很像吗?”
“要看怎么说了。单论外表的话有七、八分像,不过气质完全不同。”陈伯顿了顿,目光停在简宁的两条腿上,简宁被他这么一看,才意识到自己贪图舒服,把腿架到了沙发扶手上,他挠挠头,尴尬地收回了两条长腿。
“其实您不必介意的,在这个家里,您尽可以怎么舒服怎么做。”陈伯微微一笑:“您看,这就是您们不一样的地方,您会因为我的目光动摇,而简先生绝不会,他永远是对的,不管做了什么。”
“呃,”简宁眨眨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实话,今天早晨见到您我很惊讶,我以为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不会愿意做别人的替身。我不知道少爷是怎么劝您留下的。但如果我是您,我会离开。简先生的角色,您不可能胜任。”
陈伯的坦率倒叫简宁失笑,他抓抓头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在这儿暂住,我不想扮演谁,更不想代替谁。”
“您的想或不想根本决定不了什么。”陈伯弯下腰收拾托盘,阳光在盘沿反射出刺目的银光,简宁听到老人的声音,暗哑低沉,如同诅咒:“少爷疯了,跟他一起发疯,后悔的只会是您自己。”
这天中午,厨房开出的是一桌中餐,也许是对上午的言行感到懊悔,也许是已经完成了告诫,陈伯不再时时刻刻侍立一旁,帮简宁布完菜,他就离开了饭厅。目送老人远去的背影,简宁举起筷子,长长出了口气,总算可以吃一顿饱饭了。
然而人是复杂的动物,除了吃饭,还有许多需要,需要聊天,需要沟通,也需要诚恳的微笑,可是在这栋漂亮的花园洋房里,以上需求都成了奢想。简宁在小洋楼里晃了一个下午,仆人们遇到他,都会站住欠身行礼,可从那些紧抿的嘴唇上,简宁读出的是显而易见的拒绝。
百无聊赖的简宁回到自己的房间,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了一室,空荡荡的书架上,只有凝固的光影。简宁打开玻璃门,下意识地抚摸那些温暖的木格,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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