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低声下气得厉害,堂堂男子放下身段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做到尽处。
只是……他如今所做的,就像是对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画像,用指尖在上面一寸寸描摹那个深爱过他的人。他再对眼前的这个人好,逝去的早已逝去,再不可能回来。
这么做,师弟能感觉到么?都到最后一天了,留下来也不过是看着玉秋离夫妻恩爱……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询问自己。
玉秋离没有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呼吸徐缓,已睡了过去。
萧泽却是像是深信他没有睡着,一直在等待着,竟然一夜没合过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微亮,已能听到鸡鸣。
他听得到玉秋离下床西索的穿衣裳的声音,听得到他出门时脚步的响声,也听得到婢女请他穿上红裳。
忽然之间,感到自己的心疼痛得仿佛喘不过气。
若他还是个男人,便不应该放玉秋离去成亲,可是玉秋离很快就会有娇妻美眷,不知何等快活。他若是坏了他的好事,玉秋离会开始恨他。
或许……被他恨着也不错。
冒出这个想法时,他忽然就能明白玉秋离当年即使被他厌恶也要强迫他的绝望。
那时的玉秋离,也是一样的感到伤心吧。
他轻笑了起来,笑声却是干裂难听。
终于明白,有些事,再也不可能回头,有些人,忘记了就只是忘记。
◇◇
吉时是明日辰时,玉秋离却是要从今天开始准备,毕竟有些宾客提前来贺,他再怎么冷僻孤傲也要请人喝上一杯茶水。新妇又是要次日早上去接的,忙得一团乱麻,没空歇息。
白龙岛的弟子都入乡随俗,即使仍是穿白衣,都会另外系一条红色发带,或是插一根红玛瑙的簪子,显得十分喜庆。
萧泽穿着白衣,却是没佩红,面色又是十分苍白,站在宾客当中,十分惹眼。
玉秋离正要骑白马去迎亲,看到他这副模样,冷冷道:「你要嘛就不来,要嘛就给我弄得喜庆些,这个样子做给谁看?」
他靠在柱子上,仍旧是不正经的笑容:「我身上有个地方是红的了,你不是知道的吗?」
「无耻!」
萧泽看到他轻蔑的神情,不由又是笑了一下。把他弄得后庭出血的人居然会说他无耻,这也挺稀罕的。不过以后恐怕很难见到他了,倒是要好好珍惜才是。
玉秋离去接亲时,接待客人便是由云七做主,云七八面玲珑,以前伺候他真是屈才了。
宾客们早已安排在院子里的酒席上,院子里的花卉都移开了,摆了几十桌都不嫌拥挤,玉家之大可见一斑。
萧泽独坐一隅,也不喝酒,只坐在一旁,脸上神情总是似笑非笑。别人看他和丧门星似的,也没人敢和他一桌。
玉秋离接到新妇时,也不过才是寅时。由于是流水席,从早上便开始宴请宾客,吃完了便可离开——当然也会混杂不少吃白食的,主人家为了热闹,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萧泽孤零零坐在一旁,他以为自己无法容忍玉秋离成亲的,却没想到真正到了这一天,却还能支着一个破败的身体移到这里,来看他和另一个女子祭拜天地,从此举案齐眉。
他有无数次冲动想要冲上前去,把玉秋离拖走,但这么做也只是徒劳,玉秋离根本不会听他的。更何况他的身体看着完好无缺,其实饱受蹂躏,无人看见的地方尽是欢爱痕迹,他能走到这里,已是奇迹了,又怎能再阻止玉秋离?
接亲的人到时,轿子在院子中央落下,媒婆使唤着两个丫鬟扶着一身红色嫁裳的陆惠下了轿,跨过了火盆,又唱了几句吉词,便要将陆惠扶到后堂准备歇息,却听有人惊叫一声:「酒里有毒!」
「哎哟!」
「是谁下毒?」
「好痛……」
各种哀嚎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杯碟碎裂声,摔倒声。
玉秋离临行前自然也喝了几杯,此时运气一试,竟觉小腹剧痛,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
以他内功深厚,却仍然压制不了毒性,抬眼一扫,看到萧泽在角落处坐着,却毫无中毒的迹象。
他指着萧泽,惊怒交集:「你竟敢毁我婚事?」
萧泽看他脸色有异,便知他也中了毒,顾不得辩解,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秋离,你也中毒了?」
玉秋离推开了他,冷笑道:「谁要你假好心?」
他皱眉道:「我若要下毒,便会装成自己也中毒的样子了。诸位客人也不是同时喝酒,却能同时发作,只怕毒并不是下在酒盅。为今之计,还是要查明真相,找到解药……」
玉秋离腹中剧痛难当,心知是着了别人的道,萧泽虽然说得有理,但众人之中,以他嫌疑最重,厉声道:「这么多人都中了毒,为什么你没有?」
他多说一句,便能感到多一层冷汗冒出,竟是虚软无力,坐到了椅子上。
萧泽扫了一眼全场,果然看到几乎所有人都东倒西歪,当然除了陆惠和来送亲的小厮丫鬟,但这些人已被这场变异吓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
陆惠也感觉到不对,顾不得忌讳,掀了盖头,飞奔到玉秋离面前,便要去扶住他:「玉郎,你怎么了?」
萧泽阻住了她的去路:「且慢!他们的毒都是在你来了以后才发作的。」
陆惠柳眉一竖:「你是在怀疑我了?」
「不敢。」萧泽恭恭敬敬地道,「我自然是认为,不是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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