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掌门师兄与王雅君早有往来,这是自信鸽身上拦下的,上书‘事已办妥’四字。这件事,指的是王雅君替师兄除掉本门弟子杜矜、宋琴夫妇之事。”
陆荣看也不看,将字条抛至地上:“胡说八道!杜矜、宋琴违背门规,私定终身,我将他二人逐出师门,再不曾见过,你说我要王雅君除掉他俩,又说他给我这字条,统统是一派胡言!”
岑青道:“我青石山从未有禁止弟子通婚之规。宋师侄伺候师兄起居时,发觉您与外人通信,不知所为何事,也不曾追问,却被师兄借故逐出师门。杜师侄与她一同下山,不告而别。师兄对外称,他二人私通有辱门规,甚至派本门弟子前去追杀。这件事门中弟子都一清二楚,敢问是不是胡言?”说罢看向在场的青石山弟子,几人对视一眼,青石山大弟子道:“宋师妹向来乖巧懂事,师父称她偷学本门武功,我们本来不肯相信,可大堂之上,师父审问时,师妹亲口承认了。”
“那是因为掌门人对我说,若我不肯认罪,就杀了杜师哥。”一女子怀抱婴儿,自园外进来,指向陆荣道,“却想不到,我与师哥连夜逃走,到了京城,师哥还是被他杀了!”这女子正是宋琴。二人前去京城,杜矜做短工谋生,安定未久便踪影全无。恰逢岑青、阿笙两人在京,宋琴托其查探此事,想不到末了,竟查出了一桩大阴谋。
“王雅君是朝廷中人,掌门师兄与他合谋,他助你在英雄盟会当上武林盟主,你助他夺了天下至宝,为他号令群豪。杜师侄在王家做工,无意中瞧见你二人来往,掌门师兄便杀人灭口。师兄不能在京久留,要姓王的再去杀掉宋师侄,以绝后患。”岑青缓缓道,“宋师侄彼时已有身孕,掌门师兄可知道?”
陆荣怒道:“你莫血口喷人!宋琴偷师在先,与杜矜私奔在后,这等不知羞耻的女子,被丈夫抛弃也是在所应当。她看不住丈夫,便诬赖我杀了人,岂有这般道理?”
“掌门人才是血口喷人!我师哥他,我师哥他……”宋琴声泪俱下,抱着婴孩跪倒在地,抽泣道,“王雅君将我师哥尸体抛在城外乱坟岗上,他是被劈空掌拍死的!到死都不曾合上眼睛……他手里、手里还握着、握着给孩儿打的长命锁。掌门人,劈空掌伤人无形,不留伤口,体内五脏六腑都被震碎,能如此将人一击毙命的,除了你,还有何人?”
陆荣怒不可遏,指着她骂道:“你……你信口雌黄!”
岑青摇头叹息,继续道:“王雅君派人去杀宋师侄,恰好我不曾离去,宋师侄才逃过这一劫。我将那人审问再三,查出此事。储忠义,你可还记得?”
储忠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宋琴之事关乎英雄盟会大计,王雅君信不过旁人,要他亲自处置。他查至宋琴住处,却被岑青拿下,威逼之下只得如此。孙伯良见状,长叹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储忠义急道:“孙先生,我可没说过恩公的大计!这厮张口便问是不是恩公要我来杀人,又问我杀了那短工的是不是陆掌门,我,我只得说是,别的事可一个字也没说!他,他要我回去同恩公说,事已办妥,我,我怕恩公怪罪……”他面露难色,不敢再看孙伯良一眼。众人知他所言为真,一时窃窃私语,站在青石山弟子附近的人,都不动声色退了两步。
阿笙道:“付九给师叔下毒,定是这老毒物的计策。”
岑青点头道:“若非你和传志拼死相救,我早已中毒身亡。素云为我解毒,我清醒后,便与狄大哥商议对策,邀陈师叔前来苏州,一同制止王雅君的诡计。途中与谢大侠相遇,昨夜才抵达落梅庄。”
几人在庄中连夜搜寻,到得清早,方探清这两日庄中诸事。然王雅君藏身之处极为隐蔽,找到时,储忠义已率众赶至墓园,独留孙伯良一人,王雅君不知去向。陈叔平一拍孙伯良后脑,道:“这小子嘴巴忒严,问不出东西。要狄松来墓园跑了一趟,才知道你们给人家瓮中捉鳖,抓个精光。”
群豪面面相觑,皆惊骇不已:狄松何时前来,又何时离去?
素云道:“我们在他身上搜到了□□,时间紧急,只开了暂缓毒性的方子,到得明日,定能为众英雄解毒,还请稍安毋躁。”
群豪心道:□□那般霸道,她当真解得了?眼下景况,却不得不信,亦不敢妄言。
岑青道:“掌门师兄还有话要说?”
陆荣不怒反笑,问:“你说姓王的要助我做武林盟主,哼,若是如此,何必将我们一网打尽?”
岑青沉默许久,沉声道:“掌门师兄,王雅君是朝堂中人,他为何要这样做,你当真不明白吗?”
他心中悲痛,不肯讲凡事挑明,群豪略一思索,心中了然:江湖中人纵情恣肆,门户林立,炙手可热如南方盟者,更是一呼百应,恐怕早是朝廷心腹之患。陆荣与姓王的合谋,是要借朝廷势力排除异己,从此名义上是他青石山号令群雄,暗地里大家伙却都在朝廷监视之下。江湖事,江湖毕,与朝廷中人勾结,最令人不齿。想到此处,皆鄙夷地看向陆荣。
陆荣咬牙切齿,又道:“这落梅庄中两千余人,区区一个姓王的,就能助我当那武林盟主吗?难不成姓王的还有控制人心的□□?”
岑青一时无言以对,陆荣杀门中弟子是真,与王雅君合谋是真,不曾中毒也是真,然助他做武林盟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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