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笔终究不是刀。
任府这才开始慌了。
任非的从长计议很快了。无外乎将人挽回的戏码。
“我现在就去桃花镇,等着明日他们经过,将王昉截下来送回洛阳。”任非轻蹙着眉毛,第一次坐在他爹以前从不让他踏足的书房里,有些无措道。
“有把握吗?”任老爷胡须轻动,皱着的脸像苍老嶙峋的树皮般,硌人眼睛。“你大伯千叮咛万嘱咐,可一定要请他回来。洛阳府尹铁了心要治田进之的罪,便是上疏也救不了他,你大伯区区文官,也没什么办法可想。”
“左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少爷,个把人情,无碍。”任非无奈又无所谓地摆摆手。“可放心吧。好歹也是我以前的兄弟。”
不过是再没脸没皮一回罢了。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不得不吃了,那也只能笑着说句真香了。
………………
第二天天气一如既往地好。任非连夜到了桃花镇,换了身紫棠色的长袍,围了条宝蓝色的腰带。簇新的衣裳在阳光下闪着光,愈发显得任少爷眉清目秀,富气逼人。
只待着王昉从这儿经过,自己出其不意,将他带走。只要多说几句好话,不被王昉身边的书童追上来,那便万事大吉了。
胸有成竹的任非站在官道旁的一个长亭里打瞌睡。
洛阳与桃花镇相去不下百里。任非骑马从捷径赶过来,一路颠簸得大腿根疼。扶着柱子又累又困,还不敢坐下来弄皱了一身装相的衣裳。
不一会儿,马车踩着轻快的旋律从远处而来。
“少爷。来了来了。”远处传来呼声。任非听到猛地一震,醒了醒神,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一队三辆马车,前面是两匹高头大马快速开道。不知王昉从哪里找来的人,看着眼生的很。
任非翘首等着,待到前头的两匹马看也不看经过长亭的时候,手一挥。
片刻间,宝马嘶鸣。前头两匹马伴随着不远处的嚣叫声,被突然而起的绊马索绊得哄然倒地。
“谁?”跟在马车周围的护卫们“唰”地拔出了刀。方才被鸣叫声吸引注意力倒下的两人也快速爬了起来,躲过被绊马索绊住的马,围拢在马车旁,注视着四周。
“我。”任非撩起衣摆,高声喊道。心想只不过想让你们停下而已,瞧着一惊一乍的,一会儿才是重头戏呢。
“原来是任公子。昨天辞别没有尽兴?难为公子今日不远百里追来再送别。”第一辆车的车窗被打开。初平伸出头来,看到是任非,示意护卫们将到放下。脸色一僵,片刻后淡笑道。
“对不住,对不住。”任非轻快地走近马车。摸摸鼻子笑笑。“昨天忘记个事儿,又不能不告诉王昉,只能快马加鞭赶过来了。”
“什么事儿,能让任少爷那么大阵仗!”初平狐疑看着任非。看着任非越来越近,笑意淡淡。“任公子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舟车劳顿,我家少爷睡了。”
“不行。”任非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一只手扒在车边,挥了挥手,示意车夫下去。自己就想上来。
“我家少爷真睡了。”初平强笑着,挪到车口,看着任非。
“我真找他有事。”任非装作老实道。想着现在王昉还没出来,心里有些打鼓。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哪怕王昉果真和他恩断义绝,也得厚着脸皮上了。
“我家公子真的不能见您。”初平丝毫不让,杵在车门前挡住任非。连着脸上的笑都快绷不住了。
“那就。不怪我了。”任非垂着头,苦笑一声。抬起袖子,冲着初平撒了包粉末。说时迟那时快,趁着初平没反应过来,将他推下马车。
与其同时,四周炮仗阵响。泛起的烟雾弥散在周围,很快迷了人眼睛,再看不清东西。
“保护少爷。”不知谁喊了一声儿。周围的甲兵们霍地拔起刀,准备向马车铺来。
“莫要伤人。”初平被混了面粉迷了眼睛,胡乱地抓着车帘子,高喊道。然后踉跄地爬起来,扑进车里,想要阻止任非。
“任公子,莫要无礼。”初平沉声道。用帘子胡乱擦了擦。才勉强睁开眼睛。
只见到本该拽着王昉就跑的任非,拉着袖子无措地坐在马车里,愣得彻底。
“格你老子的。”任非猛地转身,拽起初平的领口,惊恐道。“你家少爷呢?人呢?”
王昉跑了,早跑了。
白云寺里,刚过了晌午。赵礼吃了僧人送来的斋饭,侧卧躺着,自己跟自己下棋。
林中树静,屋里人宁。这棋局一点点铺展开,黑白手倒是各不相让,颇费些心神。
不一会儿,屋外步履匆匆,生生惊起了林中的鸟。在安静的轩舍外,扬起一股喧嚣来。
“这个时候,该审出结果了吧。”赵礼捏着个圆润的黑石棋子,放在一处儿,轻轻道。
本就是凭空捏造的莫须有之罪。那洛阳府尹拿着烧了的牡丹园子大做文章,也无可厚非。不过,用个纵火案就将一个年高德劭的文人首领置于死地,也着实太窝囊了些。
果真是太不讲究了。
“今日堂审,明日就该定罪了。”余弃匆匆走进来,一张俊脸上泛着冷峻的霜。
赵礼听着余弃焦躁的语气一愣,抿着嘴,盯着他沉脸走进来,心里一紧。“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事情大了。”余弃凝重走到赵礼跟前。衣摆一撩,跪下来,沉沉道。“任家少爷没截住王昉。他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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