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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钰过来,挡在徐言面前,道:“你那么凶做什么?有什么事儿你好好问。”
林月野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审问的意思,觉得有些反应过头了,便缓和下语气,道:“子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说出来,我给你出气去。”
徐言抬头看了看桑钰,桑钰冲他点了点头,他咬了咬嘴唇,才小声道:“和……和戏园子里的人打了一架……他们好多人,我打不过……”
林月野:“戏园子?你去听戏了?”
“嗯……”
林月野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去听听戏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只是要听戏你就好好听,怎么就跟人家打起来了?”
徐言眼中有了一丝愤恨:“……当时台上唱了一出《西厢记诸宫调》,底下那些人就闹起来,要哄戏子下台,我看不过,想帮他说话,结果越争越厉害,后来……就打起来了。”
林月野没听明白,以为他是意气用事,要找一个契机发泄情绪而已,便斥责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那些人不愿听叫他们换一出戏就是了,轮得到你强出头?你是真的很喜欢那出戏吗?”
徐言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对呀我喜欢!人家辛辛苦苦练了那么长时间的戏,他们凭什么哄人家下台?说什么《西厢记诸宫调》是金人写的,根本就是无理取闹,我就是喜欢听怎么了!”
“你……”林月野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一时也有些征然,他望望桑钰,桑钰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徐言道:“好了,别生气了,来,坐下,你看看你这一脸的伤,我给你拿药包扎一下吧。”
徐言被他拉到桌子旁坐下,桑钰转身进了里间,林月野走到他面前,无奈道:“小小年纪,脾气不小。不管怎么说,跟人打架总归是不对的,你是读书子弟,怎么能跟那些莽夫一般见识,这不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吗?”
徐言道:“我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都是人谁比谁高贵?就像汉人与金人,难道就因为我们长期占据着中原,他们生活在北方,我们就可以看不起他们吗?”
林月野道:“你这个想法很特别啊。”
徐言气呼呼的:“不对吗?”
林月野道:“首先,没有汉人看不起金人,相反的,现在生活在南方的一些人,是逃难过来的,因为金人的铁骑毁了他们的家园,恨都不够,怎么会看不起呢?”
“可是那些无辜的金人百姓呢?就要被连累吗?明明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也要被人怨恨,甚至逼迫致死?”
听他语气不对,林月野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警觉道:“子路,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徐言僵硬地别过脸:“我就事论事罢了。”
林月野弯腰盯着他的眼睛,徐言不肯看他,林月野道:“就去听了一出戏而已,你怎么想了这么多?若真只是是替那戏子打抱不平,你也不用牵扯到汉人金人身上吧?”
徐言倔强道:“我突然想到的不行吗?”
林月野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徐言转过脸来,赌气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转过去,道:“行了吧?我说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林月野惊疑不定,他想起徐子霖与山长争执时,被提起了自己是金人之后的事,难道子路他也知道了?可是看看这孩子一脸的怒容,又不忍心挑明了问他,万一他真的只是单纯与自己理论,若问出来,岂不是等于自己把身世告诉了他吗?
这边林月野还在思绪翻腾,桑钰已拎着一盒小药箱走出来了,他把药箱放在桌子上,伸手摸了摸徐言脸上的伤,“疼不疼?”
徐言咬牙“嘶”了一声,没有躲,抿着嘴唇不说话。
桑钰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道:“冲动不好。”
徐言固执道:“我说了我没有冲动,我是路见不平!”
林月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言瞬间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当下怒不可遏:“我就是路见不平!我要让他们知道,在诗词曲赋方面是没有金人汉人之别的!”
林月野道:“让当地人明白这一点并不难,可是让经历过金兵南侵的人明白却不容易。”
徐言道:“哼。一群是非不分的愚蠢之辈。”
刚擦上的药又被他挣开了,桑钰按住他的头,凝声道:“别乱动。”
林月野见他听不进去,便也不再劝,换了个话题:“还没问你,来找桑钰做什么?”
徐言道:“我是来找你的。本来想去你的房间,半途遇到晚英,他说这个时候你多半是在桑钰乐师这里,我一想也是,我就过来了。”
林月野自动忽略他语气中暗藏的其它意味,严肃道:“我是打算一会儿就回去的。既然你自己过来了,再去藏或是其他什么地方也麻烦,就在这里辅导吧。”
桑钰缠上绷带,大功告成,拍拍他的额头道:“你们要在哪里温习功课我没意见,只是别弄太大动静。我不喜欢吵。”
得他御令,林月野从板凳上一跃而起,严肃保证道:“好嘞,你同意就行。我们小声说话,保证不打扰你。”
桑钰冲里面一昂头:“去我的书房吧。”
林月野推着徐言挑开帘子进了里间,这是他第一次进桑钰的书房,平时他只赖在小厅和卧房,唯独书房从不曾涉足。桑钰的书房就跟他的人一样,清雅绝尘,里面一切陈设精简而细致。绕过一扇流云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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