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蕖歪着小脑袋:“他昨天给我们做晚饭的时候,肚子疼得很厉害,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月野默然。昨天他把这孩子从枣树底下救出来,回到屋里蛊毒便发作了,桑钰进来抱着他才好,他却不知道桑钰也腹痛发作了。
林月野隐约觉得,桑钰会腹痛,和自己中了蛊毒有某种关系。
他弯腰揉揉穆蕖的头,笑笑:“这个我会注意的。”
最后她问:“你晚上还回来陪我们吃晚饭吗?”
她说这话时,虽是淡淡的表情,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林月野只好说:“当然会来。”
穆蕖进去后,林月野站在门口看了看天色,此时时辰还尚早,他便走进驿站的大门,吩咐迎出来的小厮去备马,打算再去山南镇看看。
他心里有一个疑问,已经藏了一夜了。
打马经过乡野小路,马蹄声放缓,初冬的早晨有种清凛的寒气。身后传出一叠声地呼唤:“林公子——,等等,林公子——”
他勒住缰绳,回头看去,是那个小仙班正骑着一匹马追上来。
两匹马并行。小仙班鼻青脸肿,林月野道:“你的脸怎么了,被谁打了?”
小仙班尴尬地笑:“让公子见笑了。得罪了人,人家找机会报复了我一顿。”
林月野见他不想说,便也不多问,转而道:“去山南镇?怎么不和你师傅一起?”
小仙班道:“师傅让我受伤在家休息几天,但是我也没什么事,想着还是去帮帮师傅吧,他一个人在那里忙不过来。公子你这是往哪里去?”
林月野道:“和你一样,去山南镇。”
小仙班疑惑:“嗯?”
林月野:“有些事想去问问清楚。”
建造牌坊的那一片宽阔场地终于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两人蹬靴下马,一齐走向众人。
族长没有来,族长的夫人却在,小仙班一看见她就皱起眉头,嘟哝了一句:“为什么她又来了。”
林月野笑了笑,率先抬步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夫人。”
妇人看见他,认得他是骚人文士之流,虽不是很欢迎,但是一个不识字的女人对书院先生还是存着一点本能的敬畏,至少她冲林月野微微还了礼:“是林公子啊。”
林月野道:“夫人辛苦,怎么今日族长没来?”
妇人道:“老爷有几个同好叫他去戏园听戏,说什么园子里新来了个小旦,长得粉妆玉琢的。还说收集了好些珍本,要请我们老爷过去鉴赏鉴赏。”然后她撇了撇嘴,“还不都是些闲书,以为我不知道,又不是研究什么正经学问。”
林月野:“……夫人倒是明理。”
妇人忽然想起什么,“昨日听我家老爷说,林公子是乐正书院的先生,满腹经纶,可是这样?”
林月野道:“过誉了。”
妇人道:“若公子不嫌弃,可愿为小女的牌坊题字?”
林月野颇有些意外:“题字?让我一个尚未婚娶的年轻公子,给一个贞节烈妇题字,夫人不怕惹人笑话么?”
妇人无所谓地笑笑:“这有什么相干?人都没了,还在乎这些虚礼做什么。不瞒公子说,我家老爷看过他那些门客给题的字,十分厌弃,连我们哥儿见了,也说是俗不可耐,若真是采了他们的,还怕脏了我女儿的名声。”
林月野道:“既如此,何不让令公子挥毫为令爱题几个字,虽也是男子,但既为兄长所作,想来也不算逾矩。”
妇人闻言装模作样叹息一声,道:“公子所说,仆妇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哥儿最是个轻狂绝俗、目空一世的性子,素来不喜这些俗世规矩,我跟他说了,他非但不应承,反冲我发了一通脾气,怨我把他妹妹推进火坑,枉送了性命。”
林月野道:“令公子真是性情中人。”
“什么性情不性情的,公子莫要说笑了。”妇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那不成器的孩子,不好好读书,成天就会和他那些朋友鬼混,最近又立了个什么诗社,把他爹气得跟什么似的,等忙完他妹妹的丧事便打发他上京游学去。”
“令公子要离开家去临安?”
妇人假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道:“是啊,不在家也好,省得我看见他心烦,若是哥儿在,我也断不会委托公子代劳。”
林月野心中已十分厌倦,却又不得不与妇人周旋,无奈道:“我尽我所能吧。”
妇人感激涕零,匆匆几句道谢后,又去指使那些工匠,转瞬之间就换了一副刻薄的面孔。
小仙班跟着华木公走过来,问林月野:“林公子,族长夫人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林月野道:“她请我给她女儿的牌坊题字。”
小仙班道:“你答应了?”
林月野道:“她再三恳求,我若不答应,倒显得我不近人情了。”
华木公在一旁道:“他们族长也是这样,当初他请我给他女儿建牌坊,我原不想应承,我一直都是帮人建状元牌坊或御赐牌坊的,从未给女子建过贞节牌坊,只是族长三番两次来求我,实在是推脱不得。”
小仙班鼓着他那张因受伤而肿胀成的包子脸气愤道:“哼。他们惯会这样。”
“说起来,”华木公看向小仙班,“我不是让你再家里待着吗,怎么又跑来了?”
小仙班笑嘻嘻地挽住华木公的胳膊:“哎呀师父您就别唠叨了,我这不是想来帮您吗?再说我在家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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