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听着她的冷言冷语,都有些火大,但顾忌着是在主人家干活,只得忍着。
妇人丝毫不觉得刚才被自己老爷骂了是件丢人的事,反而越发理直气壮,数落完他们,转过身又指使起小仙班:“哎,那个小石匠,拿磨砂皮把那毛边儿磨磨,磨柔和了。你能不能麻利点儿,指使你干点活怎么那么费劲?”
小仙班不满道:“这是茶园石,磨边的话会破坏纹理的。”
妇人尖声道:“你不会轻点儿?这么不懂变通。”
小仙班:“可是……”
妇人打断他:“什么可是,这是我家的牌坊,按我的吩咐去做!”
小仙班不甘不愿的去找磨砂皮。
华木公在一旁看一眼小仙班,走到妇人身边,妇人叹道:“潘木公,不是我说,您这小徒弟,也忒犟了。”
华木公淡淡道:“夫人既知他是我的徒弟,那么也应该知道,他主要是辅佐我,而不是听夫人的吩咐去磨边。”
“……”妇人脸涨得通红,愤而转身,又去指使他人去了。
林月野默默笑了一下,华木公还挺护短。还想再问什么,却见一个小厮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族长皱眉刚想责备几句,那孩子却先一步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道:“老爷,家里出事了。来吊丧的女眷里,有位九叔的小妾荇夫人,她带来的侍女吃了午饭后便说心口疼,然后就出去吐了。”
族长不耐烦道:“这是什么大事,也值得来通报我吗?请个大夫给诊治诊治就是了。”
小厮急道:“没这么简单老爷,荇夫人见自己的侍女吃吐了,不依不饶的,说咱们家的饭菜有问题,闹的所有亲眷都知道了,非要见老爷讨个说法。”他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其实林月野和西门乐师都听见了。
族长一巴掌呼在小厮头上,“糊涂东西!通报事情也不知道先拣要紧的说!”于是族长只好尴尬地起身告辞,匆匆跟着小厮上了府里派来接他的马车,颠簸而去。
林月野转头对桑钰道:“我看不光母亲,父亲也不甚关心女儿的离世。”
桑钰道:“他面上没有一点悲伤神色,眼里也没有。”
林月野伸了个懒腰:“也可能是事情太多,来不及悲痛也无暇顾及,毕竟是一族之长,全族的荣辱都系他一个人身上。”
桑钰道:“不,刻骨的哀痛是多长时间多少事情都磨灭不了的。”
“那倒值得深思。”林月野转身看了看四周景色,“其实此地视野开阔,有旷野有溪水,春天的时候应该会很美。建个牌坊摆在这儿,当真是煞风景。”
桑钰透过两根冷硬的石柱眺望着原野尽头的天空,半晌,道:“一个鲜活的女子,总比一架冷冰冰的牌坊更使人怜惜。”
四面吹凉风,林月野缩了缩肩膀,对桑钰道:“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回去吧。”
桑钰茫茫然看了他一眼,一震,才想起来似的:“说好出来一刻便会回去,现在耽误多长时间了。”
林月野安慰他道:“别急,咱们快马加鞭赶回去,用不了多久。”
“快马加鞭?”桑钰后怕,“别,你还是慢慢赶吧。”
两人向郑六公和华木公等人道了告辞,便驾车回去。
站在马车旁边,桑钰看他豪爽地拿过马鞭,感觉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他不放心道:“我真的不急……你可以慢点儿。”
林月野一个眼神扫过来。
他只好弯腰钻进马车里,犹豫一会觉得还是应该再解释一下,掀开帘子,“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车技……”然后他想了想,“……我是真的不相信你的车技。”
林月野伸手把他推回去,面无表情命令道:“坐好。”
这一路马车行的飞快,却平稳,到了大杂院停下,林月野道:“到了。”却没有回应,他掀开帘子,发现桑钰坐在车里歪着头睡着了。
林月野:“……”
他钻进去,把桑钰摇醒,好笑道:“就这么困倦啊?我把车驾得那么快你也能睡着?”
桑钰晃晃脑袋,迷茫道:“回来了?”
林月野一边扶他下来,一边道:“有我驾车,要回来还不快吗?”
桑钰落到地上,瞬间清醒,把剑递给他,又恢复成肃然清冷的模样,道:“你去还车,我先进去了。”
望着他生人勿近的背影,林月野耸耸肩,似不在意般笑了一下,走过去牵起马,到驿站去还车。
桑钰跨进院子,抬头就看到孩子们午睡早醒了,都坐在屋前台阶上,等着他回来。
他快走几步过去,歉意道:“对不起,孩子们,我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回来。”
孩子们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谭哥哥为什么突然给他们道歉。他们只知道谭哥哥有事要出去,他们就等他回来,至于回来得早晚,并没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小仙班的名字没想好,干脆就叫他小仙班吧。
第22章遭遇意外
林月野从驿站回到大杂院,中途路过一家诗社,听见里面低吟浅唱吟哦高歌,又心痒偷偷猫进去,即兴作了几首诗,与人豪放地称兄道弟一番。转眼间,已近黄昏。他拿着刚买的那把剑,也不别回腰间,路上挥了几下,非常不顺手。
所以当他跨进院门,看见那棵枣树的一根枝桠折断,要砸向一个小女孩的时候,他由衷地想念自己的佩剑,那样他就可以立刻持剑飞向院中,长剑轻拨即将刺向小女孩头顶的断枝,回转身形,同时一手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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