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姐姐愣了一下:“回扬州?你一个人?”
晚英道:“我想让姐姐和我一起走。”
君姐姐笑了:“好孩子,姐姐走不了的。我现在这样,到哪里都会拖累他人。”
晚英以为她担心自己的病,便说:“那等你养好了病,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君姐姐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晚英以为她累了,便嘱咐她好好休息,径自下楼了。
天气一日日暖和起来,清明这天,晚英到母亲的坟山上扫墓,阳光潋滟,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映山红。
回程途中,他因记挂着君姐姐,便择了条小路回去。没想到刚出了小巷,迎面撞上几个彪形大汉,他欲躲过去,却被钳制住,反手扭捆在后。晚英奋力挣扎,嘴里叫嚷着:“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那几个大汉哪里肯听他说话,抽出一块破抹布塞进他嘴里,将他扔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便从头而降。他的双手被绑缚在身后,胸口遭受重击,疼得几乎晕过去,又被揪住头发掌掴脸颊,嘴里流出鲜血,视线模糊,喉咙里发出呜鸣。待到那几人离去,晚英像一根折断的木棍一般蜷缩在地上,身体像被折成两段,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晚英才从昏迷中醒过来,看到天边一抹云霞。他想起来,一天一夜未归,君姐姐一定很担心自己,刚动一动就觉得全身都疼,胸口更是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还不知道自己被打得内出血,肋骨也断了三根。
晚英挣扎着起来,眼前一片眩晕。艰难挪动步子,捂着胸口朝酒肆走去。
来到酒肆门前,正遇上老板娘的儿子董谦从里面满面春风地走出来,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哧”地一笑,道:“哎呀,小可怜回来了?这是被谁欺负了,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晚英心知肚明,他看不惯自己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几个大汉肯定就是他找来报复自己的,他狠狠盯着董谦,一句话也不说。
董谦得意道:“你瞪我干嘛?你这一夜不回,可知君姑娘有多挂念你,不过现在你回来了也没用了,她已经是我的人了。”
“……”
晚英睁大眼睛,喝问道:“你说什么?君姐姐……你对她做了什么!”说完胸口又是一阵痛。
董谦摇了摇扇子,“你的好姐姐颜色动人,岂不知身姿亦是fēng_liú……昨晚……”
“住口!”晚英揪住他衣领,眼中要冒出火来,“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董谦挥掉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到在地,轻蔑道:“杀了我?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替别人出头?我劝你还是上去看看你的君姐姐吧,仔细她又要寻死,白白脏了我家的地!”说罢拂袖而去。
晚英跌坐在地上,望着他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他艰难上了二楼。彼时老板娘回老家探亲去了,晚英学成出师所以他师父也不常来,现在又过了吃早饭的时辰,酒肆里空落落的没什么人,晚英觉得脚踩在木板楼梯上的声音都震得他心痛。
犹豫着推开君姐姐的房门,里面很静,他站在帷幔外,看见里面隐约的人影,却不敢过去。
半晌,君姐姐在里面叫他:“晚英,晚英。”
这声音如此憔悴而熟稔,晚英慢慢走过去,吃了一惊。君姐姐衣衫破碎坐在榻上,第一次见她脸上无妆,只剩一个清丽的素颜轮廓,眼窝深陷,脸色灰白黯淡,头发也蓬乱,她定在那里看着晚英,嘴角还有勉强的笑容,却万分惨然。
为什么一天未见,你就变成这样了?晚英上前紧紧抱住她,忍着心口的痛楚:“……没事了。君姐姐,没事了。”
君姐姐说:“……你给姐姐做点儿吃的好不好?我很饿。”
“好,好。”
晚英忍痛跑到厨房,看看还有什么新鲜的食材,给君姐姐做了几盘点心、风腌果子狸、五绺鸡丝、炸春卷,又勉强坚持着熬了一大碗枸杞百合汤,摆了满满一桌子。做完这些,他胸口已痛得直不起腰,断掉的肋骨折在身体里,快要刺穿内脏。
君姐姐扶住他,颤抖着问:“是谁把你打成这样?……董谦那个畜生是不是?”
晚英扶着桌子嘴里又开始吐血,有气无力道:“……他叫人拦住我,把我打伤不能回来救你,他好对你……”
“……别说了。”君姐姐绝望地打断他,“我这就送你去医馆。”
晚英挥挥手:“君姐姐……饶过我,我……我实在走不动……”
君姐姐站起来,移步到他面前,“我背你。”
“可是你的身子……”
君姐姐没说话,蹲下身咬牙把晚英背在后背上,转身下楼。
医馆里的老大夫会给人接骨,晚英在他那里躺了半个多月,身上的伤便好得差不多了。
君姐姐每天来看他,给他送饭,老板娘自知对他们俩有愧,也不说什么,只是帮晚英付了半个多月的医药钱。
晚英回到酒肆,越发地沉默,除了厨师和君姐姐,也不再主动和谁说话。
君姐姐遭此劫难,脸上也没了笑容,身子一日日消瘦下去,有时晚英上去找她,看到她衣衫褴褛,神情却冷漠,便知是董谦夜里又来强迫她了。
晚英无数次发誓要手刃了董谦,君姐姐却告诉他自己有身孕了。
那是立夏的一天夜晚,君姐姐正要安寝,却听房门“喀哒”一响,董谦喝得醉醺醺的摇晃进来。君姐姐眉眼一冷:“滚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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