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记得,也是一样的原因。
知道神的秘密,并不是一件好事。
流月城如今的下场,便是源于神的秘密。
他叹息一声,主动站出来对众人解释道:“方才因昭明重塑之异象,引得天皇降临。邪王欲图弑神,阿昊在邪王身边潜伏多时,趁其不备,将他以冥蝶之印困住,自爆灵力与之同归于尽。天皇不愿凡人多涉足神明之事,故利用苍穹之冕消去了你们部分记忆。只是苍穹之冕是我所造,对我并没有影响。”
神曾被凡人刺伤这种秘密,还是应当永远成为秘密。
禺期无声看了偃谢一眼,似乎默认了他这种说法。
乐无异等人心绪震动,不可置信:“师父你是说……?”
偃谢一本正经道:“据我推测,阿昊或许很早就发现了邪王可能成为三界祸端,故自元神尚在魔域时起,就开始接近邪王。但邪王的成长速度超乎他的预料,而他本身又损失了大半昭明之力,担心恢复后也无法阻止邪王,所以暗中以灵力在体内饲育冥蝶,欲图寻找机会将他一举封印。”
沈夜皱起了眉头,忽道:“……原来他在下界寻找故友,只是个借口。”
如果萧昊一人无法对付邪王,那他寻找长琴的举动,很有可能是为了寻找一同对敌的帮手。
只是刚巧他要寻找之人,也精通治愈的法术,而对流月城的承诺,正适合用来做掩护。
沈夜有一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不悦,倘若真是如此,那萧昊当初看似尽心尽力为流月城所做的安排,可能背后都另有目的。
阿阮却在一旁不赞同道:“谢衣哥哥,剑灵真的只是为了除掉邪王吗?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我觉得……我觉得他对邪王……”
闻人羽也道:“不错,若只为取得邪王的信任,何必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表……咳,表达爱意……”
夏夷则想了想,出言道:“这问题也许很简单。”
众人于是齐齐看他。
“昔日的君子剑和如今的斩逆堂第一刺客判若两人,或许昭明在影响邪王的同时,也受到了邪王的影响。”他顿了顿,迟疑道:“萧前辈或许一开始是遵循天皇的命令接近邪王,但相处之后逐渐成了知己,既不愿见生灵涂炭,也不肯违抗命令。所以他才一面协助被邪王利用的心魔投放断魂草,一面又做着消灭断魂草的行动。”
如此一来,便能解释萧昊一些自相矛盾的举动了。
那大概是他在减轻自己和邪王的罪孽罢。
也许他试图把邪王引上正轨,寻一条出路,但最终以失败告终。昭明成剑引来伏羲的时候,一边是效忠之主,一边是牵挂之人,这两人兵戎相见,最终昭明选择了保护主人伏羲,守住天下太平。
终究为世所不容,同死倒也算一种成全。
“紫胤前辈说,石之轩是旷古绝世的天才,方才从他举止,也不难瞧出是个博学风雅之人,本应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会变成今日这样,恐怕……”也和天皇的步步紧逼脱不了干系。
夏夷则没有把话说出口,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命运弄人。
为了改变既定的命数,减轻人界浩劫,不惜被三界误解、背负恶名,周旋长达百年,直至形神俱灭,连荒魂都无法留下……他可真是个唐门啊,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昭明剑灵在魔域飘荡的那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禺期这时才道:“吾说过,昭明是吾一生最为骄傲的作品。”真相虽不尽如他们所说,但内情多半也相去不远。
阿阮垂首难过起来:“我……我再也不说他坏话了……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好好在一起呀……”
禺期摇了摇头,淡笑道:“傻丫头,每个人心中都会有这样的人和事,哪怕罪孽加身,也要毅然背负下去。”他回到了剑身之中,转而催促:“此城就要毁了,尔等速速下界去。”
乐无异等人点了点头,却见沈夜将沈曦交给了初七,让他们离开。
沈曦立刻不满:“我不要!哥哥在哪,小曦就在哪!小曦不要离开哥哥!”
“小曦乖,”沈夜捏了捏沈曦的脸颊,柔声道:“沧溟姐姐需要人陪,你们先走,我很快就到。”
这一生,从未有过一次为自己而活,而此刻,他终于可以遵从自己的意愿。
——他知道,沧溟醒了。
这座城中的人,每个人都遂了自己的愿望。沧溟和她的冥蝶之印,华月决意守在沉思之间,谢衣不惜叛逃捍卫自己的道,小曦懵懂却坚持陪他到底……
可只有他,自踏出矩木的那个夜晚,就再没按自己的意愿活过一次。
为了这座城,他几乎已牺牲了一切。
仅此一次,他想……
初七站在了沈夜身后,纹丝不动。
沈曦坚持道:“我不要和哥哥分开!”
乐无异惊呼道:“你要留下?!”
沈夜转过了身,一步步走向矩木下那个温婉沉静的女子,“本座是沧溟城主的大祭司,她在何处,本座就在何处。”
初七和沈曦对视一眼,沈曦小手牵着初七,也跟在了沈夜后面。
寂静之间的梁柱断了,夕阳之下,乐无异被闻人羽拉上馋鸡的背,伸出的手却无法拉住任何一人的衣角。
脚下黄泉路,身边存故人,萧昊的意识盘旋在他们身边,突然觉得这一刻就……挺好。
从前从未觉得这里苦寒,但当城中春色褪尽,千里冰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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