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还会笑眯眯地给关心自己饮食问题的家伙点上一杯和自己一样的饮料。
尽管都不好喝,但伙计们还是十分享受来自大嫂的补贴——假如,大嫂仍旧愿意承认自己是大嫂的话。
那大概是个晴朗的周末早上,玻璃电梯里充饱阳光,正在匀速上行,往外看,往高处看,放眼一片无云碧蓝。这电梯是半私人的,a座楼高36层,电梯一共8部,只有这一部能通向邱十里待的11层,以及时湛阳办公的12层,不过时湛阳大概不在,邱十里留意过了,近几天自己出了电梯间,过几个小时再用,它还在这层等着。他甚至开始很没出息地定期上去看看,反正各个屋子的密码都知道,就好像在盼着什么细微的痕迹出现。
八仔刚给自己引以为傲的黄毛补过色,在阳光中,他有一颗耀眼的黄金头颅。端着一杯常温柠檬糖水,他忽然开口,问端着同样纸杯的邱十里:“三、三哥,”他又紧张得结巴了,“你最近,过得开……不开心?”
邱十里把目光从远方粼粼的海面收回,投到八仔耀眼的头上,“开心?”他笑了。
“就是有、有没有失眠,恢复得怎么样,之类的。”
“大哥让你问的?”邱十里还是笑着,电梯一“叮”,他就兀自走出去,微微偏着头,“他直接给我发邮件就好了呀。”
“不、不是的,”八仔忙道,跟着他走,手里的杯子都捏变了形,水差点泼出来,“是我们兄弟几个,想问。”
邱十里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舒展的神情,还是快步地走,一直没有回头,“我挺好的,就是太无聊,”他说,“再过两周就要恢复健身了。”
话毕,他冲门口候着的红发助理笑了笑,这就进屋旁听会议去了。这种级别的小碰头本来用不着他管,人家事先也不知道他要来,每次在角落一坐,哪怕一言不发,也总会把那一屋子人都瞬间搞得紧张兮兮。邱十里觉得,自己确实是够无聊的,恐怕是电视剧里常见的会在吸烟室里被怨气森森地吐槽的那种。
同样的,方才问八仔的那句话也能证明自己的无聊,邱十里默默地想,到底是哪里来的盲目自信,促使自己多上那么一嘴,把属下和自己都弄得不尴不尬。也许是习惯使然,他下意识地认为时湛阳至少会问上那么几句,虽然最近电话通的不多,视频也没有,但邮件还是一封接着一封,有抬头和落款,用的英文,你来我往,都是十分合格的工作邮件。
电子邮件这种东西之所以经久不衰,就是因为足够方便,它简洁明晰,可以有效地规避见面时的语塞、目光交错的窘迫,以及争吵的风险。这大概是人类共同的需求。
所以为什么不能用邮件问一问呢?我有没有失眠。我恢复得怎样。我开不开心。这些是不是重要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了。邱十里捏着纸杯边缘这样想,小小的卷边被他捏得瘪下去,又猛地想到,这不对啊,不是邮件的事,而是问不问的事,大哥并没有问,但大哥一定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所以也不用问。
是这样吗?是这样吧。
忽地豁然开朗,邱十里觉得花时间纠结这种薄物细故的自己已经无聊到了一种新境界,再开三十秒小差就是极限。垂下眼睫,看着自己前天晚上刚修剪过的手指,他转念之间准备抽空买瓶指甲油,b,他还记得呢,波尔多的红酒,但也只是想买而已,就像他想下楼买不合口味的果汁。
并不是因为觉得指甲光秃秃的,好像显得有点可怜。
邱十里做什么都不是空口说说,他的确去买了,就在当晚,因为他不想网购然后苦等。几个伙计当然想跟着一起,连串被邱十里逮出来往回赶,接着就怂了。一旦受到明确拒绝,他们也就不会鬼鬼祟祟地强求,毕竟邱十里不是什么养在笼子里的花哨鸟雀,就算伤病还在,谁也不能把他从悬崖上的巢穴里拽出来。
当然,也没谁想得到,他是去买那种东西。
四月初,海滨城市的傍晚十分宜人,四四方方的联合广场亮起灯火,铺开熙熙攘攘购物说笑的人群。停好车之后,衬衫微微泛潮,邱十里把不透气的薄夹克拎在手里,他对沿路那些亮眼的广告牌不感兴趣,迅速找到了tord的门店,整了整衣领,抬步踏入。
店面很大,一眼看过去全都是服装,穿着棕灰色套装的店员迎上来,一个优雅可亲的中年女子,金发梳了个高马尾,她笑意融融地陪着邱十里走,没有急着问他需要什么。
邱十里走得却有点拘谨,他去过许许多多的奢侈品店,为了变装,也不是没给自己买过全套化妆品,当时在机场买得急,他连裙子都当着导购的面在自己身上大大方方地比划过,可不知怎的,这回就是尤其紧张。
眼见着男装区域马上到头,他才开口,“请问有没有指甲油?”
店员热情地把他往彩妆区领,相比服装,那是太小的一块区域,口红和香水还算不少,陈列在暖光下,邱十里隐隐约约地闻到几丝橙花油味,以前常喷,想用那清新盖一盖血气,现在倒也不用了。
指甲油的境地还要更凄惨,根本没被摆出来,当店员在抽屉里挑颜色,似乎准备把每样都拿上一支时,邱十里道:“我想要b。”
店员点头微笑,“好的,稍等。”
半晌又道:“抱歉先生,这个色号是旧色,店里现在是缺货的,”她转过脸,饱含歉意,“您是否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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