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花厅里一片死寂,人们全都沉浸在刚刚肖乐天所讲的那个故事中无法自拔,罗火手中酒杯里的冰块已经全化了,半杯朗姆酒已经被手掌的温度给焐热。
他仰头一饮而尽低声问道“后来呢?那个……那个女人死了没有?”
王怀远摇了摇头“没有死,他那闺女胆子挺大的,最后一刻推了一下母亲的手,银簪子顺着脖颈划了过去,流了不少的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承认双重国籍,又不是让他们不当中国人了,他们怕什么?辫子和裹脚布怎么就这么重要?”
看着迷茫的罗火肖乐天苦笑着说“因为人心拒绝改变!说来可笑,其实人所能感受到的安全感,并不是因为环境的好恶,而就是一种习惯……是的,安全感就是一种习惯!”
“一般人都认为山贼是恶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可是龙爷曾经跟我讲过,清朝大部分的山贼其实都是半农半匪,尤其是很多穷山恶水的地区,当土匪就是当地人的一种兼职……”
“深山里的山寨是什么样子?其实根本就不像人们所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那就是个普通的寨子,内部人在里面的生活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山寨也是一个个的小家庭所组成,有农田,养牲畜,人们之间也有婚丧嫁娶,人与人之间也谨守这几千年来的传统规矩,你们说在哪里生活的女人和孩子,会害怕自己身边的人吗?”
“相反的,你如果把不同环境的人换一个位置,恐惧感自然就出现了,商队路过土匪寨子,哪怕他交了保护费也一样害怕……而山寨里的媳妇偶尔一次下山去县城买点东西,那些太平安定的县城对她来说难道就没有恐惧感吗?”
“所以说,特区现在所遇到的所有问题,尤其是这些流民百姓所产生出的矛盾,才是未来我们事业最大的敌人……是的,我从来不认为满清的士兵是一种威胁,不论他们的新军练成什么样子,我都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威胁……”
“可怕的是人心,那几亿颗被传统思想所控制的脑袋,是我们未来最大的敌人!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绝对绝对不会去幻想称王称帝了吗?因为这个大清到现在为止至少有八成的民众是不希望改朝换代的……”
“连剪辫子、禁小脚这点小事他们都拒绝改变,你们觉得他们会接受改变一个王朝吗?”
砰的一声,肖乐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盆冷水能不能让你们清醒?如果你们清醒了,就给我把其他的人也泼醒了……最后重复一遍,我们所要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扭转中国衰败的命运,而不是让咱们自己称王称帝!”
“认同这个理想的,留下来,如果不认同的……”肖乐天痛苦的揉了揉眼眶“我下不了那个黑手,我也无法做到血淋淋的内部大清洗……那些不认同的,就让他们离开吧!”
花厅再次陷入了死寂,外面十米处小厨房的下人们已经捧着食盒等了半天了,可是没人敢靠近一步,好像整场飓风的最恐怖的核心就在面前这座玻璃观景亭里一样。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萧何信,这个号称肖乐天手下第一战略大家的智将,这是头一次旗帜鲜明的对肖乐天说出了不字。
“不……丞相能不能听我一言!有些话如噎在喉不吐不快已经很久了,再不说我会憋疯的!”
“我,还有再坐的各位,都是最早追随丞相的老人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不论丞相做出如何决定,我们都会百分百的执行,您不想称王称帝我们就跟您当个富家翁也不错!”
“可是您想过其他的兄弟吗?两万新军将士他们是怎么想的?丞相府上万的官吏们,他们又是怎么想的?依附于咱们这个集团几十万上百万讨生活的人又是怎么想的?他们难道也能恬淡如您一般,回乡当个富家翁?”
“丞相啊!您不能这样,您总得给追随您的人一个希望,一个晋升的希望啊!”
“当年您是怎么分析天国的?那些话可历历在目,洪秀全难道打一开始就想造反?不是的,一开始他也就是想考秀才、举人走科举的路!但是三次考试三次失败,最后郁闷之下大病一场,这才性情大变走上了造反的路!”
“您不是说过吗,人心**如水,你是堵不住的,天下精英人才那个不指望向上走,谁不想有个出头的机会?但是任何一个王朝只要老了,就会得种种怪病,人才无法有效的向上流动就是最可怕的绝症!”
“当民间的那些优秀人才发现头顶上的盖子已经是铁铸的,人才向上流动的可能性完全消失之后,当他知道现有的体制已经不可能让他得到一点点机会之后,那就只有打破这个铁盖子这最后一条路了!”
“所以,历代王朝的末期,永远都是天灾**起头产生民乱,然后民间的优秀精英们接管指挥棒,挑动这股风潮,直到推翻现有的王朝,再建立一个新秩序!”
说到这里肖乐天抢过话茬“对!再建立一个新秩序,然后再塑造一批新权贵,然后这些权贵的后代会继续把揽资源,然后再次堵塞民间精英们向上的通道,紧接着又是一番天翻地覆……不就是这样的轮回吗?中国几千年这种游戏还没玩够?你们还想接着玩下去……”
“好吧!假如说我按照你们的想法走下去,我肖乐天踩着几千万尸骨走上帝王之位,我成了唐宗宋祖那样的皇帝,之后呢?”
“我用什么办法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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