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内八个方向,见他猛然跳入,先是愣怔,接着便是一阵阵失声尖叫。
“有刺客——!!!”
这一声如同惊雷划破长空,瞬时间天微宫内灯火通明,无数太监围了上来,门外脚步声隆隆,数队侍卫赶了过来。
“我是男宫叶无殇,是追踪刺客至此。我亲眼看到一个黑袍人越墙而入。”无殇忙将腰上佩剑解下,以示绝无他意!
“胡说!我等一直在此替皇后娘娘做法事,哪有什么黑袍人!”一个宫女厉声道。
“何事喧哗?”正拆解不开,却听殿内一个端庄的女声传了出来,接着便见无数老嬷嬷、宫女、太监鱼贯而出,在两侧台阶上屏息林立,一个明黄凤袍的身影扶着嬷嬷的手,款款走了出来。端的是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尽显倾国倾城之意。
无殇乍见了这熟悉的面容,便如时光倒流,满心的亲切亲近,不由得失口道:“淑姐姐!”
皇后听他如此称呼,竟是一愣,却早有身边嬷嬷断声喝道:“放肆!”
无殇被这一喝,顿时也回过神来,忙低头跪下道:“臣妾拜见皇上娘娘,请娘娘恕臣妾失礼之罪。”
“你我本是故人,何必计较这些繁文缛节。”皇后的声音徐徐传来,有如沐春风之感,却并未让无殇起身,而是不疾不徐地道:“殇妃私入女宫,又擅闯天微,不会是为了与本宫叙旧吧?”
无殇低头听着头顶遥遥传来的声音,圆润中带着沉稳,却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了几分陌生,禁不住抬头凝视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妾是追踪一个身份不明的黑袍人至此,亲见那人越墙而入。还望皇后详查宫内,以防万一。”
“你也看见了,本宫正在给先父做法事。院内诸多宫女诵经,何曾见到什么黑袍人?”皇后娘娘垂眸而视,那目光威仪,堂皇正大:“你虽与本宫相识,但私入女宫、擅闯天微,都是重罪。立法令者以废私也,本宫身为皇后,更不能偏私,你明日去刑罚司领两百板子,以示责罚。”
无殇心头一颤,一种莫名的心痛涌上,说不清是物是人非的感伤,还是其他什么,强忍着心头的澎湃汹涌的情绪,低下头道:“臣妾犯错,受罚无怨。”顿了顿,又轻声道:“皇后娘娘,那黑袍人……”
话未说完,已听皇后打断道:“擒拿刺客也是侍卫之职,殇嫔身为男妃,只应恪守本分,服侍好皇上,切莫逾矩失德。”
这话已带了极为严厉的斥责之意,无殇知道再说什么都无用,只是深深向皇后娘娘看了一眼,便再次低头道:“是,臣妾谨记皇后娘娘教导。”
“刘进,送殇妃出女宫。”皇后微一点头,便转身向殿内走去。
无殇一路顺从被逐出了女宫。心内却思绪越发明晰:那黑袍人若是藏身于男宫,无论是扮为男妃还是太监,天明之前都必须要回来。若是蹲守在女宫入口处,便有大半机会擒得此人!因此,便悄然隐于黑暗之中,潜回女宫入宫处守着。
直守至已近卯时,忽听脚步声细碎,那黑袍人果然悄然闪了出来。无殇这次却不再留手,待他走过自己身旁,便是一跃而出,剑如惊虹,只指那黑袍人!
恰在此时,厉风一响,一道剑光斜刺而出!
这一剑,竟有雷霆万钧之势!
“叮”的一声脆响,那长剑正刺在无殇剑上,原本刺向黑袍人的剑锋被带偏,深深刺入了那黑袍人臀部!
“走!”一声低喝,一个身影骤然挡在了那黑袍人身前。
这个声音入耳,无殇身影瞬时间顿住,就连握剑的手都在不住颤抖。
那人似本也不欲伤他,见那黑袍人已去得远了,便深深看了他一眼,飞身隐入黑暗中。
“大哥!”直至那身影隐没,无殇才从心神剧震中清醒过来,忙向叶无涯消失的方向急追,却哪还有半个身影?最后只得失魂落魄回灵犀宫去。
第四章宫斗(无殇再入刑罚宫,捂脸,小梦保证这是无殇最后一次挨打嘤嘤嘤)
待回到寝宫,便将这一夜之事,从追袭黑袍人,到见到宇文淑华,直至见到兄长叶无涯,从头细细想了一遍。兄长叶无涯是齐王的人,他竟为救那黑袍人不惜暴露自己,可见那黑袍人地位尊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齐王本人。又不知皇后宇文淑华是否参与其中。想到叶无涯和宇文淑华都是自己极亲近之人,如今却都形同陌路,又觉心里火烧火燎地疼痛。想着想着,又不禁自贴身处拿出一个粗石吊坠来,痴痴地看了半日,不觉竟是天色晶明。
这已是第二日了,皇后责罚的板子尚且未领。无殇却知自己即便不去,皇上也必然不会怪罪。但沉心想了一想,却还是立起身,一路向刑罚司而去。
这却是无殇第二次入刑罚司了。只是相比上次,这次受罚虽重,却是心中笃定,一路入了殿,却因来得早,前面并无男侍受罚。因此先至掌事大太监面前跪下,平声道:“殇妃叶无殇,恭领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娘娘赐罚?”那大太监音色有些古怪,因着皇后从不理男宫之事,亲自降罚男妃倒是头一遭。
“是。”无殇跪得笔直,清晰回道。
那大太监寻了油封,便瞧了两眼,目光登时冷了,喝道:“再报!”
“殇妃叶无殇,恭领皇后娘娘责罚。”无殇恭顺再报,这次却无上次那般被皇上护着,话音未落,已被那太监狠狠抽了一记耳光,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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