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跨马,整装待发。五万精骑,被分作左右两翼,还有一万游骑掠阵。只要出击,便是万马奔腾,万箭齐发。这等规模的骑阵,敌营稍有疏漏,必然告破!
刘曜一大早便率亲军,登上了大营附近的山丘。这里居高临下,视野极广,能清楚看到敌营动向,也方便监视周遭。刘曜不是第一次跟并州兵马交锋,深知对方最善使诈。偷袭、埋伏、夜战都用得精熟。更要命的,还是那射程极远,难以抵挡的霹雳砲。
然而这次,许是临时扎下的营地,对方营中一直未曾见到霹雳砲的影子。自家又占了地势之利,万一敌人真想用砲,也不可能在眼皮子底下遮住那数丈高的器械。只此一样,省去不少麻烦!
这才是最好的进攻机会,绝不能错过!
谁知出乎意料,远处的敌营并未向设想中,紧闭营寨,坚守不出。而是大军齐动,列阵营外。
没有霹雳砲,他们也想野战对敌?还是说这大营扎的不够坚实,必须出阵挡住自家兵锋?刘曜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高声下令道:“两翼齐出,包抄敌军!步卒殿后,临阵待命!”
随着军令传下,骑兵纵马出阵。马蹄踏踏,烟尘飞荡,向着敌营漫卷而去。
刘曜眯起了双眼,盯着敌营中竖起的高台。这样的猛攻,那病秧子能挡得住吗?
身着金甲,梁峰踏前一步,望向天边滚滚而来的骑阵。
扎营时,他们选择的营地不似匈奴一样依山傍水。但是这点地势差,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营中早早就筑起了两座望楼,每座都三丈有余。望楼下,还立了丈余高台,只要立在台上,大营内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身在营中,但是眼前景象,跟身临战场也相差无几。背后大氅猎猎,头顶烈日炎炎,梁峰双手背负,昂然而立,开口道:“擂鼓!”
身旁力士举起了木槌,咚咚鼓响,瞬间传遍四野。这是号令出战,亦是助威。步卒结阵,靠的就是万难不退的血勇。只要阵型不破,骑兵想要攻入阵列,绝无可能!
他的军阵会被攻破吗?
在隆隆不休的战鼓声中,两军如洪流铁壁,撞在了一处!
数万步卒列阵,剑戟林立,横盾若墙。面对这样的坚阵,就算是骑兵也不敢轻掠。宛若游走的群狼,两翼骑兵开始收缩,围绕军阵攒射。箭落如雨,叮叮当当钉在撑起的盾牌上。
用弓弩扰敌,不断发起冲锋,伺机寻找可以撕裂阵线的机会。这是典型的骑兵战术。在无遮无拦的旷野之上,更是无往不利。可是面前的大阵,坚如磐石,纹丝不动。四面皆是林立的马槍,高耸的铁盾,犹如浑身是刺的龟壳,不可撼动。
必须离得更近,压迫更猛,让箭雨抛射,进入阵中。这样的战法,精善骑射的匈奴兵士人人都懂。然而没人能够做到。
那军阵正中,同样有箭射出,如蝗飞矢!
那不是弓,而是弩,强弩!就算隔得更远,也无损箭弩的威力。军阵四周,五十步内,硬生生钉出了一道羽墙。任何敢入内的骑兵,都会被密集的箭羽射翻马下!
马上骑射,怎能比持弩步射?那汹涌黑潮,硬生生被弩矢逼退了三分!
山丘之上,刘曜皱起了眉头。这军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密实。就算没有霹雳砲助阵,只凭弓弩也能坚守阵脚。
必须变上一变了。
双眸盯住敌营阵中,就算隔得老远,那高台上的人影也依稀可见。若是攻其必守呢?
“派游骑压阵,攻其主营!”刘曜下令道。
他的兵力始终要比敌人多些,既然敌军步卒已经被自己牵制,那么空虚的大营,是否能攻上一攻呢?
又一支骑兵驰出了阵列。刘曜目不转睛的看着敌营。这等混战,对方能反应过来吗?
“匈奴要派兵袭营了。”张宾上前一步,低声禀道。
望楼可不是白建的,上面还配有千里镜,莫说敌营,就是对方营中挥舞的旗号,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有这样的利器在,怎么可能辨不出敌军动向?
“让虎狼骑去会一会吧。”梁峰下令道。这样的攻势,参谋营怎么可能料不掉?
既然是临阵对垒,就不可能压上全部兵力。并州骑兵,同样蓄势待发。以静制动,可比冒然出击要稳妥太多。况且,他们配备的,可不仅仅是轻骑。
犹如一柄斜插的弯刀,匈奴精骑向着并州大营攻去。骑兵的移动速度,可不是步卒能够跟上的。一旦他们撕开了敌营,两翼也会衔尾跟上,届时敌军的阵列,反而会成为阻挡他们回防的绊脚石。而当阵列崩溃,面对骑兵的步卒,只能任人鱼肉!
然而设想中的战术还没来得及施展,一支骑兵迎面冲了上来!
敌人竟然看破了他们的动向?领兵的匈奴骑将也不慌张,不过是队轻骑,哪能比得上自家勇悍健儿?号角呜呜,蹄声如雷,骑弓拉到了满弦,只待交锋!
面对跃跃欲试的匈奴精骑,并州铁骑百余前锋扇形展开,让出了其后遮掩的战马。
面帘狭长,鸡颈环簇,当胸一片铁甲,搭后皮铁混织。两千战马,从头到脚都裹在铠中,更别提马上骑士了。
不妙,是重骑!那匈奴骑将悚然一惊,想要避让。然而迎面疾驰,哪有躲避的空当?手持马槊的重骑兵不避不让,冲入了敌阵!
刘曜猛地踏前两步,怎么回事?他派出的骑兵被对方横腰斩断了!
人数明明相当,怎么突生变故?
“快让左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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