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一切——这是将最后一张底牌亮出的信号。
于是证人席后的小门送走桃花,又再次打开,酒吞一直平静的心跳竟在莫名预感下突突加速起来。
军靴踏地的脚步声从门后响起,黑暗中闪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一身整肃的纯白色军装衬着他如雪的银发,胸前与军帽上的蔷薇徽章与酒吞如出一辙。压低的帽檐下,熠熠的金瞳避开台下锋芒四射的种种目光,只将一份笃然的坚定存留眼底。
酒吞惊见茨木的身影,猛然回头望向青行灯,而她也正一脸错愕地望向自己。
“我不知道我的证词能否换来公正,但我希望自己至少能把真相摆在这里。”证人席上,茨木冷静地开口,声音还没从沙哑中完全恢复。说话间,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诧异的公诉人。
那晚青行灯把一切告诉了他,他知道这位公诉人是对酒吞素来抱有敌意的新党人士之一,且正是因为他们,自己饱受非议的名字将永远从独立兵团的名册中除去,以苟全一份“不被酒吞连累”的安全。
“酒吞上将是我多年的长官与挚友,他冷静,审慎,保有原则,危机面前足以力挽狂澜。正因为如此,我把不便公开的所有秘密都如实汇报给了他,也是他一直在为我隐瞒性别。”平静的陈述,是近乎虔诚的笃信与痴然。
“去年六月被俘的时候,我带回一瓶恐怖分子制造的禁药,也就是桃花带出去的物证之一。业原火监押我的当天,他们的药箱里出现了同样的东西,当时我只汇报给了可以信任的酒吞上将,他的卧底决策也是从那时就开始的。”
茨木有意篡改了只有他与酒吞知道的时间点,显然是有备而来。酒吞望着他那对依旧澄澈的金色瞳眸,竟第一次有些看不透他。
“酒吞上将为了换取业原火的信任,无可避免地要按要求行事,但是他尽一切可能永不会被发现的暗码和我沟通,也尽可能地趋避我无法接受的伤害。”茨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声线,“我可以证明,之前作为物证的监控视频里,每一个画面都并非公诉人所说的强行侵害,而是我自愿参与的。”
茨木的肩膀微微发抖,在人前坦承这种秘密,身体仿佛再次陷入了与酒吞交合的不能自拔的场景中,他道不清着是抹煞矜持的痛苦还是释放灵魂的快感。
全场一片哗然。
“从作为物证的视频来看,酒吞对你使用禁药的时候你已经陷入昏迷,难道这也是你们的提前的预谋,而不是他和业原火共同谋划实施的?”阎魔冰冷的声音点出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件事,确切来说是我欺瞒长官的结果。”茨木将眉眼深深藏进军帽的阴影下,挡住了酒吞的视线,声音却刻意拔高几度,“是我要求他对我注射禁药,并且欺骗他可以找到解药。作为物证的监控视频里能看到我打出的莫尔斯电码,这件事是我的决定,与酒吞上将全无关系。”
此言一出引发全场肃静,酒吞、青行灯、被告席上的军官乃至嗔本人,无不惊诧地愣住了。
茨木就这么坦然地将自己抖露在舆论之下,浸润在为酒吞剥开自己承受非议的过程。如果舆论此次再度将他二人推向一起,茨木仍旧会如荣耀般甘之如饴。何况眼下,诚实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茨木深谙酒吞亲手选择的诀别是为逃避什么,但他偏要残忍地打碎他的保全,当着他的面将自己燃烧殆尽,既然已经在他面前卸下一切、做尽一切,那就索性连焚身过后的灰烬也裸露在他眼前。
然而场上不只有酒吞,四处都是阴鸷与刁难的目光。
“证人恐怕言过其实了,”茨木听见公诉人刁钻地开口道,“据大家所见,监控视频中所实施的侵害远远超出一个正常o能接受的范畴,这些怎么可能是出于自愿,而非情势所逼?被告人酒吞即便没有完全与业原火同谋,也有依仗权势侵害下属的嫌疑。”
“那就算是情势所逼吧,”茨木嘴角勾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酒吞上将才是被逼上风口浪尖的人,他要为选择的每一步承担种种猜疑,我只需要配合现成的决策,根本不需要思考逼迫的事。何况,我也未必就是一个‘正常’的o。”
“那么你接受这些,到底是出于自愿还是职业习惯?”阎魔开口问道。
“为使命奉献一切,是独立兵团军人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也是酒吞上将以身作则教给我们的东西。”茨木的神情全然脱出人性,像是暗夜中熠熠燃烧的黑焰的精灵。
茨木紧攥的拳也兴奋地颤抖着,但旋即,孤羽落入尘埃,化作一阵痛苦的颤栗——这是他最后一个场合佩戴着独立兵团的徽章出席,也是他最后一次以酒吞下属的身份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他穿着这身酒吞替他保管至今的白色军装,任性地吐出这番掷地有声的证言
——快意,却也痛彻心扉。
茨木的身形有些不稳,酒吞一瞬间有种冲动,想要冲上去紧紧环住他历经磨难的身体。但他看见茨木急促的呼吸颤抖着平息下来,帽檐下的金瞳朝自己投来一抹缱绻至深又决然的目光,只一眼,恍如凝住了相遇的十年。
茨木毅然地转过身,肩头微微瑟索,英挺的背影透着单薄,硬撑的坚强像是下一秒就要碎裂一地。
然后他像一束光芒一样,匆匆转入门后的黑暗里。
作家想说的话
纯剧情章里的这段肉渣,如同一个垂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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