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笑独自来到一处别院,蜕开一扇门,缓步走到里面,转进小香阁,敲了敲阁门。香阁里的背影听到声音,匆忙将散乱的、几乎遮盖住面庞的银发整理,梳理好之后,便伸手拿起桌案上的面具,戴在面庞上,随即才把门打开。
“爹……”四下无他人之时,何笑如此亲切地唤自己的养父。黄延领他进入屋内,坐下来,何笑紧跟着跪在他的面前。黄延一见,出言:“你是要为自己惹的祸认错么?”
“是!我只是跟她做了个了断,本以为‘一刀两断’说出来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想不到她居然会亲自带人来这里闹事。”何笑低下头,心里懊悔不已。
黄延答道:“裳烟华一贯如此烈性,你怎么不曾想过?如今你们的感情已经影响到了暮丰社,你的的确确是该负责任的。”
“那天您招待了她,她跟您说了什么?有没有大哭大闹?”何笑极为关心地问道。黄延大笑了起来,笑罢,答:“你都与她一刀两断了,还关心她的情绪做什么?你既然与她没有任何干系了,我就不必再告诉你这些事了。”
何笑抬起头,诉说心事,“我……我很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与她一刀两断并非我的本意,我也舍不得她,但为了另一个所爱,我不得不放弃她。”
黄延轻轻一叹,“你爱什么人,我不管,但是你要记住,不可违背我所立下的规定,否则,即使你是我收养的孩子,我也会手下不留情。”
此言一出,何笑心里微微紧张,他很清楚那些规定,记得那些规定当中的定罪最残酷的一条便是‘但凡爱上敌人,则被视为叛徒,立即处死,无赦’,今日又听这一番叮嘱,从此以后,他就更加不安。
“对了,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缇雾还为你担心呢。”黄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何笑不敢让他知道实情,干脆撒了谎,“我……去了湘冬阁了。”
黄延觉得很是奇怪,说:“你在秘密分舵湘冬阁?!真是奇怪了,那日珞荧说你并不在那里。”何笑满面镇定,继续撒谎,“湘冬阁在广陵国明着是大轻楼,每天都有那么多客人,她怎么可能在一群人里面找得到我?她找不到就自然说我不在那里了。”
“好吧,算是珞荧的失职。”黄延无法在他的理由中找出漏洞,便相信了他的谎言,顺道吩咐他一件事,“近日,你就不要再去,呆在那里只会让男人更没出息,另外……我有事情要你去办。”
何笑很是好奇,忙问:“什么事?”黄延说,“莲幂答应过我一件事,但自从上次离开神绕山庄以后就下落不明,你一向喜欢在外面四处游荡,就叫人打探他的行踪。”
“莲幂失踪?他是因何而失踪的?”何笑微微惊奇。黄延说,“这件事你就不要去管,只管打探他的行踪。”却是不打算告知实情于他。
何笑立起身来,接受了任务,“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尽力打探到他的下落的。”黄延轻轻应了一声‘嗯’,就没有什么话要说。何笑自己也有所明白,立即向他请求告退,得到了准许,一转身,就大步地迈出屋子。
整座山庄里的人,唯一不被关注行踪的只有上元贺香这个女子,她在与不在都不曾成为众人口中的聊天话题,这便使她没有任何理由也能随意出入暮丰社。由于不被人注意,她没有任务时几番只身出行也都不曾偷偷莫莫。
只见她换上一身朴素便服,男儿打扮,妖间挂着皂疏双刀,快步地走下石阶,经过座座屋子,沿着径道走,再然后,骑上了枣红马,出了神绕山庄,一直往南走。
她来到一座城,在一家书院门外停下了,下马,把马拴在大门外一旁的柱子,大步地走进那家书院。她刚走到内院,就听到阵阵悦耳的琴声,立即循声去寻,上了学楼,沿着内廊走,不一会儿就找到了琴声的源头。
她立在窗外,默默望着屋子内那个正在向书院学生教授琴技的盲乐师,过了许久,从学楼外突然想起敲钟声,屋子里的众人都报着琴立起身,她明白这是要准备放学了。
那盲乐师起身,只交代众学生一句,“下一次课,我们到书院后的小林子去,那里最为清净,最适宜熏陶你们的乐理。”然后携琴迈步,出了屋子。
上元贺香见他出来了,跟在他的身后走,那盲乐师最初因为身边皆是脚步声,没有发觉她跟着,等到走进宁静的廊子,那盲乐师停步了,回头问她,“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上元贺香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那盲乐师是把她当成了书院的学生了。
“我想问你,咱们可以一起去吃饭了吧?”上元贺香开了口。盲乐师此前没有猜想到会是她,亦是一愣,沉默之间,缓缓地申出一只手。上元贺香立刻上前,沃住那一只手,两人牵着手,一边开心谈聊一边往廊子前头缓步走去了。
申时,雯国宫城之内,苏仲明在寝屋里试穿刚刚做好的棉袄,对于刚好合身的棉袄尚且满意,托下来,顺道问春草,“去看看李旋试了没有?”
春草马上去了一趟溪梦斋,又马上回来了,回答:“侯爷说了不试。”苏仲明一听,脑子里疑惑万分,“不试?不喜欢么?”春草老实答:“侯爷说还有几件旧棉袄,能穿,暂时不想要新做的。”
苏仲明想了一想,出了个主意,“那你就把新棉袄塞进他的衣柜里,到时候,他总会想穿的。”春草笑着点了点头,如是照办了,又把亲自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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