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诚没有回答,弹了个响指,进来两名锦衣卫,他们抬着一口棺材。{朱由诚向天启皇帝告罪,然后走到棺材前,轻声祷告:“胡知县,您为大明尽忠,死后本应当与青山同在,但大明的官员还不知道乱民有多么残忍,不得已把您请来,请您暂缓去大明英烈庙接受万民景仰,先让衮衮诸公瞻仰你的遗容吧。”
祷告完毕,朱由诚转身面向百官,用沉痛的声音地说道:“列位,这具棺材里的尸体就是南皮县令。乱民攻陷南皮之后,胡知县落入贼兵之手,英勇不屈,舍生取义。贼兵残杀他之后,还将他用石灰腌制起来,悬挂在南皮县城门之上,妄图用残暴的手段,恐吓我们大明的官员。也幸亏贼兵用了石灰,我们才能知道胡知县生前遭到何种非人的虐待。”
天启皇帝点点头,示意官员挨个去棺材边瞻仰胡知县的遗容。
官员们的年龄都不小了,或多或少见过不少死人,但看到胡知县的遗体都是脸色大变。有些官员一脸煞白;有些官员浑身发抖;有些官员干脆瘫软在地;还有些官员强忍不适,离开棺材,扶着柱子干呕不已。
天启皇帝离开玉座,准备去缅怀一下胡知县。他很好奇,胡知县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竟让一群文质彬彬的帅老头变成这个样子。顺便说一句,自古科举,才貌并举,天生残疾或太过丑陋的人是没法取得好名次的。一帮帅小伙苦熬资历,熬进了庙堂,也熬成了一代帅老头。平时和天启皇帝议事时,总是一副道貌岸然、宠辱不惊的样子。天启皇帝常常满怀恶意地想,假如把爆竹丢到他们脚下,他们逃跑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还会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吗?
朱由诚抢步上前,拦住天启皇帝,低声说道:“胡知县死得惨烈,皇上还是不要看了,以免失态。”
天启皇帝坚定地推开朱由诚。道:“朕代天牧民,子民受难,朕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天启皇帝走到棺材边,才看得一眼,便浑身一抖,旋即勃然大怒,道:“再有弹劾朱由诚杀俘的,与乱匪同罪!胡知县有什么罪过,竟然死得如此凄惨。要是朕在场。朕要将那些俘虏当场活剐。朱由诚只是用铁枪处决他们,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天启皇帝一脸沉重地走回玉座,还未落座,一名御史又跳将出来,说道:“臣要弹劾朱由诚!”
天启皇帝坐定,冷然说道:“难道你想和那个叫不什么东西的匪首同罪吗?”
天启皇帝已经把不沾泥视为死人,怎么会费心去记住他的匪号呢,所以提到他时只好用“不什么东西”代替。
御史跪倒在地。道:“微臣不敢。刚才看到胡知县的遗体,臣也是义愤填膺。微臣非常支持皇上的决定。所谓除恶务尽。不从重从严地处罚肇事者,怎么能还沧州一个朗朗的青天呢?”
“那你又弹劾朱由诚……”
“微臣弹劾朱由诚谎报战功,甚至可能杀良冒功!”
“何出此言?”
“微臣从兵部了解到,沧州大胜的主战场在沧州城下,仅仅用半天时间便歼敌3,5124人,其中击毙1,5775人。俘虏1,9349人。数据虽然有整有零,看起来天衣无逢,但碰到了我这个知兵的御史,朱大人就露馅了。所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朱由诚带两千余名锦衣卫。一场恶战下来,居然只有32人轻伤,其中21人还不是伤在敌人之手,而是火铳炸裂,烧伤右手,这是不是有点古怪?还有,朱由诚居然大言不惭,说仅用半天便解决战斗。三万五千人,可不是三万五千头猪啊。退一步说,就算是三万五千头猪,半天时间,朱由诚能抓得完吗?”
天启皇帝脸色一沉,御史说得有理有据,他不由得有些起疑。他虽然确信朱由诚不会欺骗他,但想到万一朱由诚是为了安慰他,而编造善意的谎言又将怎么办呢?
他沉吟半晌,转向朱由诚,问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朱由诚一声长笑,道:“这就是我和这位御史大人最大的区别了,臣是去和乱民打仗,而不是去抓猪的。抓猪,那位御史在行;而打仗,本官在行。如果放三万五千头猪在沧州城下,本官自问没有本事抓住,或许得请那位御史大人出面。但放五万乱民在沧州城下,臣率两千锦衣卫足以破之。”
那位御史脸涨得通红,红得仿佛可以滴出血来一样,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你……你……黄……黄口小儿……”
朱由诚没有搭理他,继续说道:“本官的骑兵根本没有和乱民短兵相接,而是敌人一旦出现在射程之内便几轮齐射,把敌人射死。敌人逼近,我军的骑兵便后撤,但马往后撤,骑兵的火铳却不停歇,还在射击,也就是说,锦衣卫的士兵进也在攻击,停也在攻击,就连退也在攻击。这样的攻击方式,锦衣卫要是出现重大伤亡,那才真见鬼了。还有,本官从兵部借来了二十门炮,一炮下去就是近百条人命,你说这样攻击,短时间杀伤一万多人,怎么不可能?告诉你们,看起来杀敌的总数庞大,但平均到每名锦衣卫头上,也不过杀了五个敌人而已,只要五发火铳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要知道,乱民是不穿着棉甲的。再加上我带的锦衣卫足足练习了三年的火铳,每一个都是神射手。”
有熟悉火器的官员点了点头。火铳的穿透能力不强,但不着棉甲,还是会被火铳虐得很惨的。
朱由诚接着说道:“打仗靠什么?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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