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忽见对面山峰上出现大批兵马,均是契丹人装扮,将吉温等人团团围住。
吉温大骇,只见那领首之人正是方才被孙蜚所杀的契丹统帅可突于,而在他身边跟这个黑衣假面人,却是那随军军师比勒加。
吉温心中一阵沮丧,自己千方百计,借议和之机,假孙蜚之手,杀死可突于,本以为能立下大功,不想却堕入可突于计中,如今受此窘困,论实力,敌众我寡,而自己更是人心相背,想要脱生,可真是千难万难了。
吉温心中焦急,下意识得看了身边的毕方一眼,蓦地心生一计,笑道:“大将军这招移花接木,暗度陈仓之计使得果真高妙,吉某自叹不如,今日可真是认栽了。”
可突于笑道:“吉大人过奖了。你一个文官出身,却也精通兵阵韬略,若非某家得军师提醒,恐怕今日惨死当地得便是某家了。”
吉温看了比勒加一眼,笑道:“吉某孤陋寡闻,听说比勒加在契丹语中乃‘智者’之意,今日一见,果真名副其实。想来当日毕方姑娘化名玛雅,潜伏在吉某身边,意图刺杀张元帅,如此妙计,也是出于贵军师之手吧。”
毕方闻言脸色一白,贝齿咬住下唇,螓首微微低落。在旁的史窣于将她的举止看在眼里,不解她为何要突然如此,暗想多半是吉温方才言语中有什么地方刺痛了她,不由心生恨意。
当日在范阳监牢,毕方亲口承认,自己乃是可突于有心培养的刺客,也是他指使自己潜入在吉温身边,意图刺杀张守珪,此事已成定论,再无人公开质疑,而今吉温居然又旧事重提,话语间似乎另有所指,对此毕方心中疑惑,更生恐惧。
却听可突于道:“吉大人这话未免有栽赃嫁祸之嫌,某家虽与张元帅为敌,但心中很是敬重他的为人,只愿在战场上将他击败,从未想过派什么刺客刺杀于他,更不会嫁祸于人。”说着看了看毕方,微笑道:“况且这位小姑娘长得娇滴滴的好生美艳,半分不像习武之人,又怎是什么杀手刺客?而相比来言,吉大人你命孙蜚假传某家军令,杀了张守珪,却让某家平白受那杀人之屈,那才叫真的心狠手辣,手段高超!”
此言一出,史窣于等人无不大惊,目光齐齐落在吉温身上,吉温冷笑道:“可突于,你这话难道不是栽赃陷害么?”
比勒加站在可突于身旁,一直默不作声,这时突然开口道:“大将军,何必与他多费口舌,如今我方形势大好,将他们一并杀了,岂不干脆?”
可突于哈哈大笑道:“军师你平日冷静睿智,今日却恁得性急了。这位吉大人为求自己升官发财,阴使人害死张元帅,却来嫁祸于我们,此事若不澄清,岂不是对不住泉之下的张元帅,也枉了我与他敌对一场。”
可突于这话言词犀利,且风度卓然,史窣于等人初时还不信吉温会是杀张守珪的主使之人,如今听他一说,倒是多数人心中起疑了,下意识得离吉温远了一些。
吉温本想借毕方身份造事,意图离间可突于和比勒加,哪想给他们唱了出双簧,反要一口,如此一来自己倒落入个杀人嫌疑的罪名,可真是偷鸡不着却蚀了把米,处境愈加窘迫危险了。
正在这时,忽听一人朗声说道:“胡说八道,吉大人又怎会是杀义父的真凶,分明就是你栽赃嫁祸,欲推卸责任!”
众人闻言回头看去,只见明离康胡儿等人相继回来,那说话之人居然正是康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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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胡儿见被杀的可突于居然是他人假扮,惊骇之余,更心生疑惑,此时恰见对面惊现契丹伏兵,赶忙与明离等人赶回,途中听得双方对话,心中惊怒更是无以复加……
义父死于吉温之手,此事看似离奇,却并非全无可能!孙蜚既是他按插在契丹军中的奸细,以此人在军中的威望,假传可突于之令,也不是办不到的事……
想念至此,康胡儿突然又想起当日张守珪新死,自己伤心欲绝,质问可突于之时,他神情中似有古怪,当时并未留意,如今仔细回想,他那神情分明就是惊讶万端之意,依当日情景来看,那决然不会是假装,难道致张守珪于死地的主谋之人竟然真的不是他?
康胡儿越想越觉得事情真相恐怕真没那么简单,可如此一来他心中就生矛盾,若将此事细查将下去,查出真凶果真是吉温,自要杀他为张守珪报仇,但张守珪身为范阳节度使,朝廷命官,吉温竟敢公然杀之,那他背后定然另有主使,此人势力也定然极为庞大,恐怕囊括整个朝廷!
康胡儿并非胆小怯懦之人,若仅因他一人之故,杀吉温为张守珪报仇,就是得罪朝廷又何足惧,但现如今明离史窣于都牵连在内,断然不可冲动行事!况且……
康胡儿目光落到可突于身上,不由心中一狠,此人,才是此时自己的最大敌人,只要他一死,在自己身上那个关于家族的枷锁便可解除,至于张守珪之仇,暂可搁置,来日再寻机会来报。
康胡儿心念既定,即刻开口为吉温辩护。
吉温见康胡儿居然为自己辩护,倒也吃了一惊,却听可突于苦笑道:“少主,自始到终,原来你从未信过我……”
“你我本是敌对,我为什么要信你?”康胡儿经那许多变故,如今已不愿再做躲藏,径直走到他面前,冷笑道:“可突于,你不该没有想到,要我诚心加入你们,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过往的康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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