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差,仔细叮嘱太医为她调养之余,也只能多让她静养,将后宫里的事都交给阿禄,思安也不好再常去叨扰。
他和俞嵇卿分明不曾有多少兄弟感情。
俞嵇卿就像一个普通的弟弟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一位兄长,虽不相熟,但血缘在那里,很快和思安熟稔起来。虽为臣弟,俞嵇卿不会刻意殷勤,也没有逾矩过分,且他请安的时间一般不长,说话也不刻板拘谨,反而很有趣,天安海北侃侃而谈,诉起流落之苦时情真意切,让人无法生厌,倒惹得常在思安身边的几个宫女最近面上的妆容都艳丽了些。
“皇兄,中秋夜宴就安排在后山霄汉阁好不好,臣弟觉得那里景致最好,依山傍木又没什么遮挡,地方大也清幽,该是赏月的好去处。”
俞嵇卿带着蟠龙金冠,两条长缨从刀裁一样整齐的两鬓垂下,因在思安跟前拘礼数,手里的玉骨扇并未随意展开摇晃,只虚虚握着把玩,星眸善睐,一身宝蓝的衫子系玉跨带,腰窄背挺,通身fēng_liú倜傥。
这样的人站在跟前,带着弟弟对兄长一点不算过分的讨好请求,任哪家兄长也无法轻易拒绝。
思安有稍瞬滞神,他不太会当别人的兄长,对弟弟妹妹们即使有关心,见了面也没有多少话可说。
俞嵇卿来的时候,几乎都是他起话头,思安搭上几句,如此来往倒也没有尴尬沉默。这种被人当做兄长的感觉让思安有点陌生且无所适从,因此更不懂拒绝。
宫中大小宴会自有宫人操办,思安不像先帝喜欢设宴纵情享受声色,与妃嫔游玩也不过众人凑在一起逗趣,算不得什么宴,准备的事交给阿禄就好。赏月宴的地点尚未决定,昨日还有人询问思安,那会儿他没定主意,俞嵇卿想在霄汉阁举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于是思安点头同意,俞嵇卿又兴冲冲说要参与操办这次赏月宴,算给思安送一份礼。
俞嵇卿道:“说起来皇兄可别怪罪,臣弟这回准备中秋宴,是想向皇兄讨赏来的。”
“讨赏?”
俞嵇卿长睫一低,眼中粼光微动,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央求:“臣弟想先求皇兄的赏赐。臣弟一定会替皇兄办好秋宴的。”
思安有些诧异。不是他小气,平日甚少有人和他讨要什么,给大臣们年节例行赏赐有专门库府列出,给妃嫔的都是心意,还真没有人向他讨要过别的,再者他这皇帝当得总不地道,虽有温行替他准备的私库,如今内府库也能调得动,但他始终不觉得自己真的拥有了什么,也就没多少“别人会来和我讨要东西”的自觉,再说哪有先求赏再办事一说,又不是客店赊账。
“你为什么想要赏赐?”
俞嵇卿露齿一笑,仿佛还有几分羞涩,道:“皇兄应当不会不知道,再过几日是成王生日。”
思安心里“咯噔”一下,大暑热天里像被不知哪里砸来一块冰击中一样,凉快是凉快了,透心。
俞嵇卿颇过意不去,又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转手中的扇子,“臣弟得以回来与皇兄团聚,全赖成王的人自西陪护,成王对臣弟也照顾有加。现臣弟今手上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他当贺礼……”他停了停,似乎发现自己称呼用得不大妥,清了清嗓子掩饰过去,“臣弟没有好礼相送,只好来求皇兄,且先当赐些东西给臣弟吧,也好让臣弟报一回救命之恩。”
思安心里滋味杂陈。俞嵇卿来他这里除了请安问好和谈些无关紧要的家常闲话,提得最多的就是成王温行,言语毫不掩饰对温行的推崇仰慕。
现如今皇室中若非早无心政事或不敢多言者,提起温行都与那些先帝旧臣一样咬牙切齿,当面自是没多少人敢显露,背地里不乏唾骂温行乱臣贼子恨不得吞其骨啖其肉的。若有传到思安处,多半明示暗示着圣人要多警惕早除祸患。
俞嵇卿与他们相比简直为异类,才回朝没几日,他就多次在思安面前夸赞温行为忠良之臣,并以皇弟之尊作保,希望圣人一定信任成王。
每次他容光熠熠与自己谈论时,思安心里都是这样说不出的滋味。
有时候羡慕他可以直抒胸臆的畅快,就像现在可以光明正大请求赏赐作为礼物送给自己想送的人,传达敬慕与以期亲近的意愿。
温行的生日,俞嵇卿一定可以前去祝贺,宫廷之外,还有许多地方他们可以交集,不像思安自己再踏不出去半步。
有时候还有一些酸涩,或者可以称之为嫉妒的情绪荡在思安心头,俞嵇卿与旁人不同,他身上代表着与思安自己极其相似的命运,却可以在现在甚至未来或许呈现完全不同的际遇。
他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俞嵇卿的请求。第二日朝中议事,思安照常端于座上老神在在,俞嵇卿也在堂列位。
先帝在时就允许赵王参与国事,他回来后温行和奉成一对赵王在朝都未有异议,某些旧臣们也需要朝堂上有一个除了软弱皇帝之外的其他人来代表皇室,无人反对,旧例便顺承下来。
散朝后众人徐徐出殿,踏出殿门时俞嵇卿不知怎么被门槛和衣摆绊了一下,温行正在旁边,伸手扶了一把,俞嵇卿没站稳倒到他怀里,众人攘攘向外走,他马上站起来,朝温行道谢,两人站得很近,俞嵇卿抬眼望着温行,仿若桃瓣的薄红从面颊熏渡上他好看的眼角,浸润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阿禄正扶思安从后殿走,帝座就设在正中视野最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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