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看着窗外的风景逆流而去,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拉扯变了形。就像又要回到过去,回到那些自己连回忆都不想再回忆的时间。
火车把自己带回到家的方向,就像把自己带向了过去,带向了痛苦,带向了地狱。生生拖住自己迈向未来的脚步,卡在了现在。可陈华晔明白,自己得经历这个过程,自己也得回去,因为那里还有期待,还有责任。
那里还有外婆、、、、、、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天幕布满繁星,月光皎洁,这里的夜景远比学校的天空美得多,可是陈华晔却爱学校的天空,因为在那里,虽然学习辛苦,但他却是真的快乐。在学校的时候,他会觉得,未来很近很美好。可一旦回到了这里,他便会觉得未来是种太虚幻的东西,过去那个魔鬼死死抱住他的腰不让他走。
一个人穿过大街小巷,他想安静地走着回去。这样静谧安静的时刻,是他在那个家里享受不到的。
开了门进屋,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光在闪烁,陈华晔掩上门:“舅舅,舅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舅妈看了他一眼:“哟,回了来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陈华晔不回话,径自上楼回自己房间。他见外婆的房间的灯还亮着,便敲门进去。
“外婆。”陈华晔轻声唤道。外婆坐在床前正在整理些什么东西,闻言转过头,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才回来的?”
“嗯。”陈华晔乖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外婆,你在整理什么?”
外婆浅浅地道:“没什么,就是一些以前的旧东西,翻出来看看。”随即又问道:“饿不饿?坐什么车来的?”
“坐火车来的。不饿,我在火车上吃东西了。倒是有点累。”外婆手上依旧不急不缓地整理自己的东西,声音关切:“累了就早点去睡吧。明天好好睡一觉。”
“嗯,那我先去洗脚了,外婆,你也早点睡。”陈华晔轻轻退出房间,转而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不出意料的,房间里乱成了一团糟,他的东西被扔得乱七八糟,他已经习惯了。小时候还好一点,自从舅舅们有了唐璋寅,这里便成了那个孩子的花果山,任由他像孙猴子一样胡闹。没人管他,陈华晔也不敢管,他父母双亡,寄居在舅舅家,有一个泼辣刁蛮的舅妈,不管事的窝囊舅舅。这个孩子是这个家里的珍宝、命根,陈华晔敢拿他怎样?
书、作业本、笔记本、奖状,能撕的东西他没一样没破坏过;校服被他用画笔画得乱七八糟,甚至有一次点火把床单烧了一大块;时常有只鞋被他从窗户扔出去了,落在屋子后面的臭水沟里。他就像一个没带紧箍咒的孙悟空,肆无忌惮,张牙舞爪随心所欲地破坏着一切。
有一次,他不知道在哪搬来一块石头玩,把窗户砸碎了,自己被玻璃碎片在脸上刮了一个小口子。放学后,陈华晔一脚踏进家门,就被舅妈一耳光扇蒙了。舅妈指着他鼻子就开始骂,话越说越难听,开始还说什么“坏心肠”“害人精”,说道最后就开始说什么“寄生虫”“杂种”“只会拖累人的东西”,陈华晔忍着泪转身就跑了。
他实在忍受不了了。他心里再一次浮现出他曾在心底问过自己父母千万遍的问题,如果一定要离开他,为什么要留下他呢?为什么不把自己带走呢?这样活着,简直比死了还难受。可等他懂得了生活的残忍,他也懂得了牵挂,懂得了责任,再也没有了死的资格。
外婆怜他爱他疼她,如果自己走了,丢下她一个人怎么办?舅舅不管外婆,舅妈对她不是吼她罗嗦就是骂她累赘,自己丢下外婆了,外婆还怎么活?
他在学校里待了两天两夜没回家,是外婆一个人颤颤巍巍地找来,还带了饭菜,怕他饿着;下大雨了,是外婆替他送伞;衣服破了旧了,是外婆替他缝补;中考的时候,外婆替他洗衣做饭炖排骨。这些恩情他该怎么还?他要是寻死了,外婆该有多难过?
我们常因为生活的一点挫折就感到失望、无助、绝望,可是连死都没有了资格,那才叫真正的绝望。
随便收拾好屋子,把带回来的锁进箱子里,那里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避难所了。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只要一呆在这个屋子里,这日子就好像无穷无尽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奔向未来了,想逃离这里,想要自由、温暖和爱。未来,在他眼里,好像成了恋人眼中的普罗旺斯,是浪漫的紫色之都。
睁开眼,阳光散散地照在床上,让人觉得自己仿佛重生了。陈华晔起床,依旧是外婆在做饭,他那“娇贵”的舅妈要是哪天突然做了顿饭,也只可能是她吃腻了外婆做的菜而已。
陈华晔帮忙洗菜,外婆撵他:“在学校读书够累了,回家还干什么活?你自己去玩,我一个人能行,哪天不是我一个人做的?”陈华晔抬头对她讨好地笑:“外婆,我想陪你一起嘛,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做饭了。”外婆嗔怒地看他一眼:“就你嘴甜。”陈华晔乐颠颠地跑去洗菜切菜,祖孙二人忙得不亦乐乎。
吃过饭,陈华晔上楼睡了会午觉。拿出画板,开始练习绘画,沈教授说,绘画是个不断练习才能不断进步的过程,千万不可懈怠。这种话,其实太多的人都对我们说过,也太多的人不拿它当回事。这些看似琐碎简单的话,其实往往就是我们通向成功的关键。
一幅画就快完成了,陈华晔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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