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后面的秋芙立刻说道:“回郎君的话,永安王过府了。目下正在外堂由国公和夫人陪着。国公叫郎君也收拾收拾,出去见客呢。”
见客个屁,出去接客吧。
君少优暗地里翻了翻白眼,狠狠吐槽道。
不过他也知道,以他目下的身份可没资格置喙君瑞清的话。杨黛眉既然能吩咐春樱亲自给他送话,又如此温言软语,已经算是给面子的举动。不论君少优心里乐不乐意,这会儿都应该抱着尊重的态度回复春樱,这叫恭敬长辈。不然的话,冲撞长辈身边得用的人就是跟长辈过不去,就是打长辈的脸,就是鸣枪立马的宣战。就是忤逆。
上辈子君少优不懂这些个后宅猫腻,没少在这上头吃亏。以致后来进了庙堂,还有御史拿着此事弹劾不休,说他不敬嫡母,品性卑劣。几次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乃至新帝行鸟尽弓藏之事,国公府明哲保身,抽身而退,也没有人说国公府的不对,只说他君少优行事轻狂,连族人长辈都看不过眼。
重活一世,君少优就算心里不满,也犯不着在这种不痛不痒的小事上犯错,授人以柄。
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他君少优在势弱之时,从来都不是个给脸不要脸的人。
伸手按了按眉间做出一副实在疲乏的模样,君少优温颜笑道:“原来是春樱姐姐。今儿早起本想去给母亲请安,结果突发了旧疾,疼痛难忍,一时没能过去。还望母亲不要怪罪。”
君少优的前身落地时本是个健壮敦实的小郎。聪明伶俐,颇有早慧之象。五岁进学,七岁能诗,京中一时传颂。结果八岁那年染了一场风寒,自此后身子便倒了。这么多年来又不加保养,三不五时的就犯病几回,这当中自然有国公夫人的功劳。春樱乃是国公夫人最信重的大丫鬟,对于此事心知肚明。又拿眼窥着君少优的面容,但见他果然眉宇倦怠,容色苍白,眼睛也熬得红红的,十分不舒服的模样。心知他没说谎,遂开口笑道:“郎君也忒小心了。夫人最是个慈善大度的人,亦知道郎君身体不好,多次免了郎君的请安问候。嘱咐郎君要好生休养,切莫因请安折腾了自己,反而添病。这次自然也不会见怪。”
一席话说的,既把杨黛眉的宽容慈善表露出来,又隐隐指代君少优仗着体弱多病就疏忽礼仪。上辈子君少优听不太懂这种后宅专用上眼药的弯弯绕,没少被人坑。这辈子听懂了,不觉开口笑道:“都说春樱姐姐口齿伶俐,今日果然见识到了。既然如此,也请春樱姐姐帮我向母亲回复一句,就说我身子虚弱不受补,这汤药里的人参可以减下去两分。须知人参肉桂虽然是好东西,但也要看服用的人合适不合适。”
春樱微微色变,开口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给郎君开药方子的可都是宫中的太医,难道他们的医术不高明,不能医治郎君的病症?郎君若是有任何疑问,定要跟奴婢说,奴婢回头就禀明夫人,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太医的医术自然是高明的。更难得的是他们会对症下药,让人十分满意。”君少优淡淡说了一句,起身笑道:“不是说前堂永安王还等着呢。我也不跟春樱姐姐多聊了,免得言语投机忘了时间,反而怠慢了贵客。”
言下之意,国公要你请我去见客。你倒是没完没了啰嗦起来了。
春樱讪讪的住了嘴,满肚子的话都被堵在嗓子口儿。斜睨着当地而立任由秋芙正衫顺发的某人,心中暗自讥讽。
怪道人都说水涨船高,昨儿才下的圣旨,今儿就立刻伶俐聪明起来。
穿戴已毕,君少优在下人的引领下直进了前堂。果然瞧见君瑞清和杨黛眉夫妇正坐在下首谈笑着陪客。上首间坐着一位年及弱冠,形容俊朗,谈笑风生的俊美青年。头戴远游三梁冠,身上穿着祥云福纹五爪坐龙绛纱袍,脚上一双黑色朝靴。虎背蜂腰,鹤势螂形,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正是他上辈子纠缠了十来年的老对头庄麟。
庄麟跪坐于堂前,略有些无聊的应对着国公夫妇的寒暄。目光却时不时打量外头。一眼瞧见门口翩然而立的君少优。身姿卓然,容色昳丽,一身藕荷色夏衫穿在他身上没来由便让人觉得清爽悦目,庄麟眼前一亮。立刻起身笑道:“少优总算来了,本王在此等候多时。”
一言未落,身影已经到了君少优跟前。伸手握住君少优刚刚抱拳正要见礼的双手,亲昵的问道:“少优近日身子可好,本王听闻少优近两日咳疾犯了,遂命人寻了两斤上好的血燕给你带过来。你没事儿煮着吃,听说对身子好。”
君少优面色一黑,只觉一股郁气自心内澎湃而上,忍不住又咳嗽两声。面色被气的潮红,身形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缩手就要挣脱。庄麟眼明手快的搂住君少优消瘦的肩膀,半拖半压的将人拽到案前坐下,笑眯眯说道:“少优放心,我心只悦你一人。等你嫁入王府之后,自不会因为子嗣之事与你不和。你大可不必因此事介怀,更不必在大婚之前就想着纳妾之事凭空委屈了自己。你不开心,本王亦要心疼的。”
一句话未落,堂上众人勃然变色。
君少优豁然转头看着庄麟,不相信此人竟敢把手伸的这么长。连国公府内深夜密谈都能悉数尽知。
庄麟,什么时候变得恐怖如斯?
君少优张口,刚要说些什么,只听庄麟笑眯眯说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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