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例会期间帝皇们颁布的旨意在民间掀起的猜测热潮也渐渐趋于平息。诸如池阳栖风君失宠离宫、献辰云王出世等话题,人们也都不再提起。平舆重归真正的宁静之中。
六月下旬的正午,天气闷热难当。
阳光烘烤着大地,如同巨大的蒸笼。商道、驿道上几乎不见人影。
在献辰与昊光交界附近的山中小道边,一家茶铺热闹非凡,客人往来不绝。
商旅、江湖人士毫无隔隙,大口饮酒,大口吃肉,谈笑风声。
与周围肆意的笑闹声相较,最角落的案几旁显得极为安静,仿佛与世隔绝。
客人很多,一张案几边挤着六七个人,有些还未找到地方坐下。但,无人往那张案几去,就连走过那案几边,众人都格外小心翼翼。
其实,那张案几边也没坐着凶神恶煞,只是两个衣衫破旧、尘沙覆面的人在静静地吃面罢了。他们周遭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甚至没什么特别之处,不知为何,却令人觉得不能招惹。
又一批新客到了,风尘仆仆,一面找地方坐下,一面与旁边好奇的人寒暄起来。
“各位是献辰人吧,打哪儿来?”
“池阳禹州。”
“是做生意么?”
“是,不过,这次回乡并非为了生意上的事。”
“噢……最近看见许多献辰人行色匆匆回乡呢。”
“兄台有所不知,我们都是回国奔国丧。”
“国……丧?”
茶铺中突然一片寂静,似乎众人都在仔细理解品味这则惊天的消息。
有人插口道:“什么国丧?例会时,那位陛下不是还好好的么?”
“皇上倏患暴病,前两日驾崩了,举国行四十九日国葬礼。”
“恶疾来得快……真意想不到。”
“哼,依我看,是天怒人怨得的报应。”
“嘘……小兄弟,这话可说不得,听说暗行使也都纷纷奔丧回京……这里人这么多,保不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角落,又慌忙移开。
那两人却只对视一眼,并未言语。不多时,他们便起身结帐,缓步走出了茶铺。
离茶铺一段距离后,二人在一条小溪边停下了,蹲身清洗着脸。
“无极,这几日追杀我们的人确实少了很多,难道他真死了?”三个月前的希望居然成了事实,一时令人难以置信。这个消息也难辨真假。
洛无极擦了脸上的水,站起来:“国丧之时,在外的百姓必须归国奔丧。那些人确是普通百姓,应当不会有错。”
“捕风阵还在么?”
“捕风阵的阵眼不是他,他死了,阵形依然运行如故。”
“究竟是真是假?我仍觉着太过巧合了。”洛自醉并不觉得献辰帝会暴病身亡。他活得相当自我,随心所欲,这种惬意生活的人怎会说死就死?虽然斩尽血族出而为帝,但他处理朝政也相当明智,并且不近美色。灵力高强、功力深厚、生活规律,这样的人怎可能突然得病死亡?
“去趟平舆便知真假了。”
“去平舆?”无异于自投罗网。只要接近平舆镇,暗中蛰伏,布下天罗地网的献辰暗行使和侍卫便会发现他们。被数千人围追堵截的经历,一次便已经足够了。
眼见洛自醉的脸色黯下来,洛无极笑道:“只需远远看东之宫是否挂了灵幔灵幡便可。”
“……难不成你还想过要入镇?”
“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没几个人是我的对手,不必担心。”
洛自醉捧起清水,喝了几口,皱起眉来:说起“对手”,他似乎忘了什么事……究竟忘了什么呢?
未时末,洛无极和洛自醉闪过一群群暗行使和侍卫,登上一座能望见行宫的小山。
立在山顶的巨木之上远眺,东之宫白幡高悬,北之宫、西之宫、南之宫为表哀悼之意,也都一片素白。
“真的。”洛自醉低低道。
献辰宫廷出了什么变故?说是暴病身亡,恐怕谁也不会信。难道是刺杀?不,若是刺杀,天下早便沸腾了。
况且,刺杀在位之帝与皇子女间争夺皇位不同,被四国视为禁忌。国师绝不会容忍如此大逆不道的人登上帝位。而要同时杀掉皇帝与国师,几乎是没有可能的。因此,他所看到的四国史书中,从未有刺杀皇帝成功登上皇位的先例。周家之所以铤而走险,也是被yù_wàng冲昏了头脑,或者说,太过信任所谓的天命了。重霂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尊荣无限而降生的,而是为了他自己的人生而出世,将来按他的愿望成为四国中任何一国的国师。
献辰帝固然死得蹊跷,了时国师未发现刺杀的证据也只能作罢。而今,太子也并没有即位称帝的迹象,恐怕情势已经无法控制了……
云王……云王也是无法置身事外的罢,毕竟献辰帝已下过诏书,承认了他的地位和皇室成员的身份。
他正想着,洛无极倏地按住碎月的剑柄。
还是被发现了!
洛自醉回过神,抽出环在腰上的软剑。
数十名着暗行使服色的人围了上来,动作迅速地将他们二人冲散了。
洛自醉想回到洛无极身侧,周边的几人却牢牢地将他困在原地。
洛无极见状,飞身纵过去。
献辰暗行使自是不容二人会合,一面在空中与洛无极拼杀,转眼间便过了数百招,一面逼着洛自醉退出树林。
洛自醉且战且退,不多时便被对手迫至林子旁的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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