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徐君然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来,他怎么都没想到,方正视察调研的第一站,居然会是海州。
到了这个时候,徐君然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琢磨出来了,这个事情,说不定方正心里面早就已经有了主意。弄不好,就是上次海州市委书记赵天佑去省委找方正汇报工作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要知道,方正可不是一般的省委一把手,他空降到东海省已经近半年的时间了,之前一直都在熟悉省里面的情况,这是第一次下到地方去调研,不管去什么地方,本身这就代表着一种风向,说白了,这是有着极其特殊意义的。
徐君然看着方正沉睡的脸庞,忽然有了一种猜测,如果自己没想错的话,方正如今在江南省实际上是打算搞权力平衡。
说白了,方正很清楚他如今的情况,不管是段文杰还是蒋方重都不是易于之辈,而相对来说,他方正这个省委一把手,反倒是势力最弱的那个人,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团结东海省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组成一股能够跟本地派分庭抗礼保持平衡的势力。
从某种意义上说,权力控制,只有两种手段,一是以雷霆手段动外科手术,将某些人的权力剥夺;一是在权力结构体,利用提拔、调动、正常退休等手段进行调整,完成新的权力分配,改变原有的权力结构。达到新的权力平衡。相对而言,后者更加的温和,适宜于社会的稳定,也更挑战控制者的政治智慧。前一种,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战争。可以说后患无穷。
关于权力的运用。人们往往将其通俗化庸俗化甚至神秘化。通俗化的体现,将权力说成是斗争,曾经一度风行的阶级斗争理论,便是登峰造极的产物。庸俗化的体现,将权力说成是权术,诸如所谓的官场厚黑学之类,便是这种观念的直观表达。神秘化就极其不神秘了。这种表达的直接方式,是所谓的清官和贪官理论。简单地将官员分成清官或者贪官,实际上掩盖了官场本质。
官场本质是什么?说起来非常简单,那就是权力平衡。
在方宁的眼中,反正独自来到东海省,这里的权力蛋糕早已经分得精光,他单枪匹马。孤身一人。怎样才能达成一种新的权力平衡?这才是他最大的难题,自然也是最大的考验。不仅仅是他,现在官员升迁,不再像改革开放初期那样带一大群了,一剑走天下,难的。就在这个权力控制。如果他无法控制住局面,最终的结局。跟钱云不会差太多。
散布在别人手里的权力,如同散布在沙漠中的沙子。方正将怎样将它们拿捏成一股力量?徐君然觉得,这真是一个大难题。
马上抵达海州市的时候,方正慢慢的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在海州和东海两市的交界处停着七八辆车,除了一辆警务开道车,剩下的都是轿车。海州市委市政府四套班子成员,在市委书记赵天佑市长王勇的率领下,站在那里迎接省委领导。
这些成员,徐君然基本上都不认识,除了赵天佑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外,剩下的人他大部分都只是在履历表上见过而已。担任方正的秘书的第二天,徐君然本着临时抱佛脚赶功课的想法,抱着几大本通讯录,把省委、省政府以及各市主要领导的名字死记硬背过一番。可毕竟人数太多,能够记住的,还是一些主要领导,那些二线领导,印象自然就不深了。十几个人顶着烈日站在路边,似乎是在跷首以待,徐君然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却也能够从这些人的站位上隐约的猜到。
这个高规格的欢迎仪式,让徐君然暗吃了一惊。这不是顶风作案吗?下来之前,徐君然可是亲耳从方正那里听说,要陈俊儒这个省委秘书长给下面的领导下通知,不准搞隆重的迎接仪式,是他们没有收到通知,还是陈俊儒那家伙根本就没有通知?
事后徐君然才意识到,这样的通知,借陈俊儒天大的胆子他也绝对不会隐瞒。而下面的地方领导,收到这样的通知,却如收到烫手山竽,往往不知所措。几乎所有的领导下去,都会提前打招呼,说不准迎接。下面如果真的不迎接,他们又会觉得自己没被尊重,暗中给你记一笔。许多地方领导因此觉得,与其让领导留下不好印象,还不如现场挨一次批评。
看到外面的迎接场面,方正的眉头皱了皱,偏过头对徐君然说道:“小徐,你去叫天佑同志上来。”
听了这话,徐君然立即站起来,到了门口。这一瞬间,一路上的苦恼顿时消失无踪。他知道,省委一把手的第一秘是陈俊儒这个秘书长,如果陈俊儒在车上的话,下去跟海州市委书记赵天佑接触的事,就应该由陈俊儒来完成,就算今天陈俊儒不在这里,可是还有省委办公厅的另外一位副秘书长在,按理说应该是那人安排的,可是现在方正却叫他下去,这是否说明,他打了自己一巴掌,又扔过来一颗糖果?既然要扔一颗糖果,那就说明,他还是要用自己的。
汽车缓缓停下来,徐君然下车,迎着赵天佑等人走过去。
见下来的是徐君然,赵天佑微微一笑,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这才领头快步走过来,准备和徐君然握手。
看到赵天佑的动作,徐君然刚想要迎上去,可心中一动却停了下来,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傻瓜,这官场上的规矩太多了,如果是私底下自己和赵天佑见面,随便客气几句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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