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且归去,走马他乡类转蓬。”
情急之中,他能想到的与此略有关联的,只有李商隐的这首《无题》,这首诗原是情诗,但是要看另一首七绝中的“岂知一夜秦楼客,偷看吴王苑内花”,才知道怀恋的是位贵女……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拿出来凑数。
缓声吟完,便埋头喝酒,一副懒得再多说的模样。
一首《采桑子》、一首《枫桥夜泊》再加一首《无题》,若这三首传世之作都打不晕这些人,那他以后还是不要做文坛大盗了……难度太大。
事实上,只要是有些真材实料的的确被打晕了,但是对张翰这样的人,杀伤力却不大,旁人还在回味不绝时,他已经嚷道:“藏钩和射覆我倒是听到了,但是哪里有什么联诗,还不是文不对题?”
话音方落,还不等林楠说什么,一旁便有人道:“方才林郎言道,联诗之时,需情投意合,心意相通,这‘心有灵犀一点通’,岂非就是联诗的最高境界?又何须点明?”
旁人应和声不绝。
林楠举杯就唇:你们肯这么想就最好了!
……
酒未足,饭未饱,人倒是精疲力尽,宴会在李熙露了一面之后便结束了,林楠只觉得这辈子也没这么累过,半挂在冯紫英身上向外走。
卫若兰走在一边,道:“阿楠,你说实话,那个和你‘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到底是谁?”
林楠白了他一眼,道:“你啊!”
卫若兰脸色一红,道:“你又哄我!”
林楠叹道:“我现在哪里有闲心哄你?”
冯紫英道:“阿楠你今儿可大出风头,林郎之名明儿定会响彻大街小巷,你还发什么愁?”
林楠哭丧着脸道:“你说我爹要是知道了今天的事,会打我多少板子?”
冯紫英和卫若兰大笑。
林楠哀叹一声。
若他知道李熙现在做什么,只怕就不只是哀叹那么简单了!
……
御书房中,李熙久久凝视着面前的一张宣纸,上面写得豁然便是被林楠扣在林如海头上的《采桑子》和《枫桥夜泊》。
口中一遍遍低声吟诵:“……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罢了,一声长叹:“我以为,你从来都不在乎的……”
第39章
御宴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杏花落了桃花开。
皇宫的一隅,是年纪稍大又尚未出宫建府的皇子们住的地方,按李磐的年纪,本可住在后宫,但是他身份特殊,便成了这里年纪最小的成员。
李磐的院子不算大,临水种了几株桃花,正是开的最盛的时候,李磐便在水榭中,画那枝斜斜探向水面的桃花。
未几画毕,兴冲冲奔回书房:“先生,我这次画的如何?”
虽李熙让二人平辈论交,但林楠正式上任的第二天,李资前来探望李磐,见李磐一口一个“阿楠”,顿时皱了眉,斥责李磐无状。李磐将李熙搬出来反驳,李资转身便走。李磐还以为自己成功击退了李资,既得意又忐忑――毕竟他的几个叔叔里面,对他最好的就是这个总是一本正经的三叔了。
谁知过了半日,李资便带了李熙的口谕回来――他竟为了这点事,和李熙据理力争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李熙还是犟不过儿子,率先退让。
是以林楠也终于从阿楠升级为先生――李磐原还在先生面前加个“小”字,被李资抓住训斥了几次之后,悻悻然改口。
林楠此刻正奋笔疾书,闻言头也不抬一下,道:“好。”
李磐大为不满:“你看都没看一眼!”
林楠终于将手上一小张纸写完,抬眼瞟了一下,又道:“好!”
李磐大怒:“林楠!”
林楠头疼道:“你不知道我忙吗?”
他现在的确很忙,自己手下不停不说,一左一右还有各一个宫女侍立,一个负责在他写完一张纸后立刻抽走,拿出去给人晾晒,一个负责铺上新纸,除了这两个,案前还有一个负责翻书的。
李磐闷闷道:“可是现在是你教我念书的时间!你不能用别的时间写吗?”
林楠叹道:“除去上午去师傅府上听课,你见过我有停笔的时候麽?”一面迅速将新翻开的一页的百十个字记在心里,低头又开始写。
若他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侍讲,他也不致这般轻狂,但是现在摆明了李熙只要他做个陪玩的,且对于李磐来说,他越随意,李磐心里反而越舒服。
李磐怏怏道:“要不我找几个人帮忙?”
林楠哪有空回答。
李磐也知道不可能,若是能找人帮忙,林楠自己还不知道找吗?
李磐坐在一旁看着,道:“林大人也太过分了,这么多书,让你一个人抄,要抄到何年何月啊!”
林楠写完手上的一张,道:“也没那么久,一个月,确切的说还有二十三天。”
李磐瞪大了眼道:“一个月你就能写完?”
林楠道:“写不完也得写,若是少了一丁点儿,下个月保准会再寄一张书单过来!唉!”
那天宴会罢回府,他就老老实实写了封信回扬州,将当日的事细细告知,并就他“不小心”将林如海早年所写的两首诗词展露于人前的事表示了忏悔……一是坦白或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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