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你拿什么跟我比啊?最惨的是都没人来看你,只当你死了。我来时昭和殿正在扫雪,说是父皇要临幸,啧啧啧,今晚怕是要芙蓉帐暖——”
他的话语突然哽住。
高棣一手扼住他细细的脖子,微笑着问:“芙蓉帐暖怎样?”
高欢震惊地睁大眼睛,脸涨得通红,却渐渐浮出个笑容,艰难地一字字往外蹦:“芙蓉、帐、暖……造、造弟弟……”
高棣冷笑,一把松开他:“再造个你么?”
高欢咳得狼狈不堪,断断续续道:“你居然是、是装傻的……我竟没想到……”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就为了逼我走?你可是在我母后眼皮底下,要装,就不能停了。”
高棣勾了勾嘴角:“只要能赢过你,无所谓了。”
“而且,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回来?”高棣直勾勾盯着他,笑得瘆人,“父皇驾崩,你就是百里加急,赶到这也要七天。七天之后,什么都晚了。”
“你大可回国,高欢。”他一字字从牙缝里挤,“你活不到进邺城。”
高欢胸膛剧烈起伏几下,抬手挡住眼睛。
他嗓子眼里溢出低低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他笑得全身抽搐,笑得直捶床:“太棒了哥,哇我真是……太期待了!哈哈哈哈,这盘你赢了,我认输……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高棣抬手一耳光掴在他脸上,高欢边笑边扯他:“哥,别打脸,不好糊弄……”
高棣从善如流,一脚把他踹下地,照着肚子狠踢。高欢被踢得满地乱滚,居然还在狂笑,高棣则一言不发,一脚接一脚,往死里踹。高棣那股狠戾吓得吴玉莲再也坐不住,扑过去抱住他腰:“哎哟殿下啊,可不敢打起来!”
高棣也踢累了,停下擦了把汗,面带微笑问地上的高欢:“你还成吧?”
高欢的笑已经没声音了,只有嗬嗬地出气。他咳了一下,吐出口血唾沫,拭了拭嘴:“见血了。”
他费力地抬起眼睛,对着高棣笑:“哥,你坏了咱俩的规矩。”
高棣道:“你定新的。”
高欢双目灼灼,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下一盘,赌命吧。”
高欢走了,高棣整个人都脱了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勾勾的。
吴玉莲心疼地给他擦汗,小声道:“要不……现在去趟昭和殿?万一还赶得上……”
高棣木然道:“晚了。高欢来之前,不就来人说母妃不行了么。”他眼神平平移到吴玉莲脸上,声线毫无起伏,“而且她也不要我。她要独宠就够了。”
吴玉莲气得锤了他一把:“讲的什么话!娘娘以为殿下摔傻了,哭昏不知多少次,亏殿下忍心,一直瞒她!到这节骨眼,都硬撑着不去看……”她哽咽得说不下去,咬牙打高棣,高棣一声不吭挺着。她打了几下,手哆嗦起来,这才能哭出声:“怎生得这般心狠……”
高棣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深深吸气,压住声音中的颤抖:“姆妈,开弓没有回头箭。”
吴玉莲挣扎着又要打,却被高棣抓住手腕。他低头看着吴玉莲,慢慢道:“高欢已经替我赴缙,如果被皇后知道我是装傻,一切都完了。我没退路,要装,就必须装到底。”
他眼神变得魔怔:“母妃的命,我押上了。这一盘,绝对不能输。”
第三章。
周容是本朝第一个汉人探花。
很难评价他的运气。大羌朝野上下为科举腥风血雨撕了几十年,恰好就在他最风华正茂的年岁开了科举,这是命好;胡人贵族不满世袭权被砍,殿试从头黑幕到尾,把他黑成了探花,这是命苦。坊间传言,本来一甲是一个汉人都不能有的,但架不住周容的战斗力:乡试会试汉区第一,殿试时他往那一站,就把别人都衬成了泥。那是周容最耀眼的一天,几乎所有人都承认真刷不掉他,周容如果没进一甲,绝对是皇帝眼瞎。
发榜后,黑幕头子端王主动请周容吃饭,意思是本王承认你有才,你看我都示好了,旧账就一笔勾销吧。周容也不摆谱,席上言笑晏晏,一脸温良恭俭让。酒酣耳热之际,端王请他写幅警语挂书房,他欣然挥毫,泼墨狂草转瞬即就:“‘三人堪成虎’,赠与人主,警轻信。”
端王不懂草书,但看着笔墨恣肆满纸风动,应是上品,于是乐颠颠地收了。回去挂上端详,怎么看怎么好,还显得人特有文化,美滋滋再看会,“嗯?”
他叫来门客,点点那字:“你看这写的是什么?”
门客一瞟,脑门下汗:“这……草书臣也不认得……”
端王阴着脸:“你就说像什么。”
门客硬着头皮道:“三人、三人……切朱屌……”
而端王恰好属猪。
端王咯吱咯吱咬牙。他酒醒了才看出坑设在哪儿,警句没问题,字也是好字,周容半点不动手脚,但就能让他不敢往外挂。你装文化人?那就让你吃个没文化的闷亏,气得你有苦说不出!
好,很好,好得很。端王吩咐下去:“堵住,往死揍。”
他懒得跟汉人玩文的了,我们没文化的人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不服,那就把你打服。
周容真被整惨了。挨揍,丢官,处处受排挤,惶惶如丧家之犬。端王整他其实不只是为报复,他喜欢周容聪明,不喜欢他蔫坏,如果把这点坏劲儿磨光,周容会是把很顺手的刀。是人都经不住这么整,周容很快服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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