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刚刚生出花蕾来颤颤地隐在叶蔓里……也有的调皮,尖着脑袋由风一摇极为得趣。光看着这意趣儿,心情稍稍好转,抬头看那一群妇人围着高大的柳下溪,在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初夏的晨光里看着他有种不真实的错觉。
李果本来是极讨上年纪的妇人欢心的人,可今天提不起说话的干劲。
“这家子真可怜。”他对邹清荷说。
“是啊。这么老的大娘怎么种田?”邹清荷就应声。
跟李果一起走过来的还有刚才带路的村民,他显然也应付不了那群妇人。自动跟随李果的步伐。“那家接受陈三放家的田,会连三放他母亲一块儿养的。两个孩子,看看刘寡妇娘家的人要不要,不要的话,就看村里那家想带孩子。到时,队里开会来商量。这不是问题,养个把孩子吃不到大鱼大肉,饭还是有吃的。”
“刘寡妇娘家是那时的?”
“听说是南边山里的人,没有来往过,山里人比湖区穷吧……不说有没有钱,湖区的农民是不会饿死的。听老人讲,日本鬼子侵华的年代,也没有饿死的人,天然的湖水里鱼是足够的,地里的野菜与湖里的耦是断不了的。现在更不会有人饿死的说法。”这些话说得有豪气,让邹清荷对他刮目相看,仔细一瞧大约三十上下的粗壮庄稼汉。
“咕噜、咕噜、咕噜”两人朝李果看去,李果红着了脸,是他肚子饿得叫。
这庄稼汉子爽朗地笑,拍他的肩道:“忙了一宵,肚子饿了吧,去我家让我屋里人煎几个荷包蛋。”
农村里农家都养上大群鸡、鸭、鹅,这蛋是不缺的。
“这个,不太好吧?”李果舔着嘴唇。
“没什么没什么,出门是兄弟,到城里请我喝杯茶就行。我叫陈瑞祥,兄弟呢?” “那叫你祥哥好了,我叫李果,这里我小舅子邹清荷,那位我同事叫柳下溪。”李果最不经饿,一饿,人没有精神头还发晕呢。只胡一个“惨”字,当下也没有客气,把柳下溪从一堆妇人里救出来,几个人再次出发到陈瑞祥家蹭荷包蛋去了。
“在跟她们说些什么呢?”
“好奇这案子。”柳下溪苦笑,七嘴八舌的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陈瑞祥家大,四代同堂。他爷爷、父母、两个没成亲的弟弟、加上他夫妇与九岁的儿子,一家八口。邹清荷认出熟人了,他儿子正是昨晚那三位小孩中壮实活泼的陈来宝。虎头虎脑的,看到邹清荷认出来,高兴围着他转。
还没到吃早饭时,先给他们三人各剪了三只荷包蛋垫肚,邹清荷看得出陈来宝在旁边流口水,自己只吃一个蛋把剩下的两只悄悄给他。陈来宝高兴,立即当他是哥儿们。三二口咬完,拉着邹清荷躲在猪栅屋后面的南瓜棚里。“清荷哥,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我昨天晚上找瘦皮猴子他们捉青蛙的路上,见到陈家大哥与二哥朝田那边去了,陈二哥的小媳妇儿偷偷跟在后面。”
“是昨晚什么时候的事?”
“天刚黑,不晓得几点。你认识公安啊,真了不起。”陈来宝羡慕道。
“你们三个都看到了吗?”
“只有我一个人看到,我现在想起来…陈二哥的小媳妇儿是怕被人发现的样子。本来想偷偷跟去的,后来遇到了健儿(三个小子中的一位)就忘了这事,我们到瘦皮猴子家去了,后来就捉青蛙去了。”邹清荷学着柳下溪平时揉自己头发的动作,揉了揉陈来宝硬硬的头发,扎手!
“干嘛。”陈来宝不高兴地打掉他的手。“我才不是孩子呢。”伸出摘下整个棚架今年第一朵南瓜花。“你吃过南瓜花么?”
“南瓜花能吃?”邹清荷诧异道。
“当然能吃。”陈来宝得意起来:“很好吃,可惜姆妈不舍得做成菜给我们吃,要等它结大南瓜。”
(那你还把花摘下来?)邹清荷翻白眼,不过没有把话说出来。一转身邹清荷就把陈来宝对他说的事告诉了柳下溪。
陈来宝并没有邹清荷想象的生气,反而非常得意。原还以为出卖了他的秘密会气自己不守约啦。
他飞奔赤脚,带着两人(李果忙着跟陈家人话家常,就没有惊动他。)去了昨夜他看到那对兄弟走向通往村外田里去的方位,以及李喜香又是在那个位置,然后是在那地方遇到健儿的。
唤来健儿,他证实了与陈来宝的相遇,时间大约是六七点钟的样子,不过,这地方离他家近,他出门只需要一抬眼就见到了陈来宝,当时他没有注意到那三个人。
“也许还有证人,见到过陈建国是什么时候回村的。”柳下溪正打算询问,陈瑞祥的弟弟过来唤他们吃早餐。
初夏蛙鸣-06
吃完早餐,柳下溪就跟李果说了重新调查口供的事,李果掏出自己的记录本翻阅了一下。“我也问过,没有村民说起目击到死者。”李果摸头有点不好意思。看到邹清荷凑过头来看他的记录本,便一掌拍开他的头:“你还闲!还不快回去看书。”杏眼一瞪并不吓人。
邹清荷嬉皮笑脸地道:“这案子不破,挂在心里看书不进去。”
李果对他可不退让:“不回去是吧,看我跟你姐姐怎么告状,你就等着挨骂吧!”
这威胁是有用的,邹清荷苦着张脸,鼻头缩得跟眼睛拧在一块儿了。
柳下溪在一边不帮忙,只发笑,不但拒绝了对方发过来的求救目光,反而帮腔,学着本地的怪腔调……特搞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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