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从浴室出来听到杜进的话,问道:“那位周先生的外号叫‘周扒皮’?”
“嗯,他是深圳本地最大的承建商,四成以上的地产由他经手承建。从七十年代末深圳改革开发以来,他风云际会在地产界翻滚近二十年间已经成了深圳特区首屈一指的领军人物,他手里掌握着数支的建筑工队。近几年他纵向发展,垄断了一半建材市场,可以说是深圳这块土地的地头蛇吧。房地产这块,除了地皮费,最大的成本就是建筑。周行军,哦,就是周扒皮的原名,他现在染指建筑设计这一块。有意思的是,这个人对当发展商不感兴趣。从不肯自己掏出现钱买块地皮建房。其实,这也是他聪明之处,发展商的利润虽然极高,相对的风险也更大,反而是承建商的处境更为稳健。”
邹清荷刚坐下,罗平飞给他端来一杯泡好的浓茶。
罗平飞插嘴道:“周扒皮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怎么可能在这一行打滚近二十年?”
“不止三十岁,他前年还大摆宴席庆祝三十六岁的生日。听说他还没读完初中就失学了,以前当过木匠学徒。”
邹清荷对罗平飞道了一声谢,轻声道:“谢谢。你先去洗澡吧,别感冒了。”一边又对杜进道:“看来周行军这个人不做任何投机,实打实地办实事。”
“没错,他那‘周扒皮’的外号就是指他收不到钱绝对不干活,干了活一定能收到钱。”
“大老板有项目跟他合作吗?”邹清荷问。
“大老板在深圳的所有项目都是承包给他的。”
“干活给钱,给钱干活,这也没什么。”邹清荷不觉得这中间有什么矛盾。
“唉,一旦发展商出现资金运转上的麻烦,他一点也不通融立即命令建筑工人停工。”
邹清荷无语,这种事说不清谁对谁错吧。他看了一下表,快十一点了,不知道柳大哥睡了没有……
见邹清荷没兴趣跟他继续说话,杜进知趣地站起来,叮嘱道:“我已经把相关人员的个人资料放在你的床头柜上,抽空看一下。”
“好。对了,杜主任,周行军与林老有特殊的私人关系吗?”
“林老是资助周行军起步的金主,他经营钢材,两年前,他与周行军合并,负责建材这一块。你别看他一脸和气与世无争的样子,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跟林老订婚的女人你认识吗?”
杜进摇头:“只知道是香港人,她以前的丈夫也是经营房地产的,在亚洲金融风暴中破产跳楼自杀。”
“姓什么?”
“她丈夫姓高。”
“明天,她儿子要过来玩。”
“啊?我们明天要出去……算了,应酬也很重要,你留在宾馆吧,我跟罗平飞先去收集各方面的资料。”今晚去宴会现场的时候不凑巧,失去跟相关人员打招呼的好机会。
“杜主任,我们投资公司不要把目光集中在房地产这一块,珠江三角洲的商机有许多。我觉得科技、通讯、日常电器还有电脑行业的发展也会有前途。”
杜进一怔:“可是,我们不熟悉这些行业。”
邹清荷笑了:“我对房地产行业也不熟啊。比如说房地产吧,发展商并不需要懂得钢筋水泥如何才能建好房子。只需要知道买下地皮之前周边楼价性比如何,有无市政规划,周边人群对房子的供求量如何。以及该怎样规划才不会浪漫现有资源,大约需要投入多少资金等等。”
杜进推了推眼镜,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知道该怎么做了。也就是说不要把自己固定在一个框架内。”
跟杜进沟通完毕,邹清荷回卧室直接扑上床,翻滚了一下,先看了一下手机的电池,嗯,电充得差不多了,立即兴冲冲地拨响家里的电话。
柳下溪显然在等待他的电话,刚按完号那边立即接了,柳下溪先出声:“清荷,先前怎么断了?电话一直打不进去,打到宾馆,你房间没人接。你去哪里了?”
邹清荷做了一个鬼脸,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道:“没电了。晚上去参加一个宴会。”
“宴会?没喝过头吧?”柳下溪关心地问。
“嗨,我才喝了半杯红酒。他们都以为我还是学生,也没人劝我喝酒。”邹清荷笑道:“柳大哥,你一定想不到我在宴会上听到谁的名字。”
听到邹清荷的声音,一直悬着心的柳下溪松了一口气,躺在床边把电话搁在耳边,头枕着左臂闭上眼睛,嘴角带笑地问:“听到谁的名字了?”
“高立业。”
“谁?”柳下溪怔了一下,这是谁呀。
“啊?柳大哥你居然忘记了。”电话那边的邹清荷惊讶道:“就是死在山西安石的那位港商啊,刘记者从山西带回来的报纸登记的杀人案啊。”
“哦,呵呵,记得,只是没记住死者的名字。你听说起他?”
邹清荷压低声音小声道:“你等等,我录了音,等一下放给你听。对了,先前外面打雷你说的话我没听清楚,能不能把抢劫案重新说给我听?”
“好啊。抢劫案后续的事我已经交给朱玲他们来收尾了,草率处理本案的徐副队长以及平福派出所的刘副所长都已经停职并接受调查,调查他们当年草率行事以至郭小明被冤误判入少年劳教所一案。”
“啊,郭小明当年也是被冤的?”
“十有八九是被冤枉的。”
“该拿什么来赔偿他这些年的损失?”邹清荷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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