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孙连翘是朋友不算是敌人,没道理跑来针对自己这已经出嫁的小姑。
顾怀袖不曾怀疑她的用意,只是觉得她这样试探自己的行为有些奇怪罢了。
孙之鼎毕竟是在宫里做事的,小心一点也不为过。
顾怀袖跟孙连翘一起到后面花园石亭里,看顾寒川跟张廷玉下棋。
方才她听见孙连翘说这二人下棋,还惊诧了好一阵子。
顾寒川是个死读书的,虽然也靠着八股中了举,可到底脑子是不大灵光的。她对张廷玉不了解,可直觉张廷玉应该能够轻而易举地赢过顾寒川。
毕竟,顾寒川这个臭棋篓子从没在顾瑶芳的手下赢过。
当初顾瑶芳是大姐,喜欢找人下棋,有时候也教自己的丫鬟下,不过最多的应该是跟顾寒川下。
顾怀袖没说出这话来,不过已经做好了去看到顾寒川那黑脸的准备。
可真正站到石亭外面的时候,顾怀袖就皱紧了眉头。
这情况,跟自己想象的,差距似乎有点大。
顾寒川红光满面,嘴角带笑,手里捏着一枚棋子,有些得意地敲击着棋盘旁边的石桌侧沿。
坐在他对面的张廷玉则完全相反,手臂僵硬,捏着棋子在棋盘上方游移,似乎不知道下在哪里好。
别说是顾怀袖,就是孙连翘也是愣了一下。
顾寒川下棋是个什么德性,孙连翘作为他的妻子能不清楚吗?
这会儿见到这情况,再过来悄悄一看棋盘上的情况,便大为尴尬了。
原来一向被人认为是臭棋篓子的顾寒川,这一次的发挥竟然异常惊人,一条大龙杀进了张廷玉的黑子之中,咄咄逼人。
而张廷玉的棋子,却是散乱无章,看不出什么门道来——或者说,根本就没有门道。
他面露为难之色,捏着棋子在棋盘上晃来晃去,最终还是一松手,投子认输。
“啪。”
棋子落到棋盘上,张廷玉叹了口气。
“顾二爷棋力惊人,廷玉不及。”
“哈哈哈……承让了,承让了!”
顾寒川爽朗地大笑出声,一脸得意神情,还轻蔑地瞥了顾怀袖一眼。
顾怀袖没声息地站在了张廷玉的身后,看见周围站着伺候的丫鬟们也笑了起来,不知是为顾寒川高兴,还是嘲笑着张廷玉。
她看不见张廷玉表情,却无端端有些难受。
又是一个能装的。
仔仔细细地扫了一眼棋盘,顾怀袖见两位爷要收拾棋盘,她却忽然道:“二哥跟夫君不必劳动,还是我来吧。”
她走上前去,挽了些许衣袖,将棋盘上的棋子一一归位。
孙连翘见状也上来帮忙。
这一幕,落在旁人的眼底,可不是个红袖添香吗?
张廷玉脸上似乎带着隐约的失落,不过眨眼就消失不见。他端茶起来喝,扫了顾怀袖一眼,没出声。
倒是对面的顾寒川,剥了个橘子,笑着打量顾怀袖,却说:“妹夫,看样子还是你有办法。我看袖姐儿出嫁之后,倒是没那么凶悍不好接近了,看看这贤惠得,还自己上来收拾棋盘呢。”
顾怀袖听着,捏了棋子的手一顿。
她虚伪地将嘴唇的弧度拉大,捏着嗓子道:“二哥倒是极为了解我的,多谢你夸奖了。”
呵呵,夸奖了。
真恨不得把这棋子全塞进他嘴里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东西!
就顾寒川这头脑和唇舌,即便是入朝做官,没两日也跟今科状元戴有祺一样,被逼得辞官。
说顾贞观已经算是个颇通世故的人了,可他因着一身文人习气改不掉,觉得官场污秽,辞官归隐。话说得是好听,辞官归隐,在朝廷上混得好好的,没事儿谁会辞官?
所以,那还是被逼的。
每三年都有那么多的人进士及第,可最终成为一代名臣、为人敬仰的又有几个?
大多都作了酒囊饭袋,更有甚者上了断头台,或者被发配了宁古塔。
顾怀袖心底暗叹了一声,手上却继续捡着棋子,看上去很专心。
张廷玉眉头微微一挑,原本是没注意顾怀袖的,可这时候却发现,她的目光其实一直落在棋盘上。
他嘴上道“顾二公子说笑了”,回头来又礼尚往来地夸赞了孙连翘一番。
孙连翘脸不红心不跳,只道:“妹夫你就应承着他吧,我家二爷是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吗?袖姐儿没出嫁之前就是个好姑娘,我可是认识的,别听他瞎说。”
“亏得你说这话也不知羞,还小我两岁呢,竟然也敢装出这老气横秋的模样来。”
顾怀袖貌似亲切地啐她一口,姑嫂两个三五两下地捡了棋子回棋盒,便接近吃饭的时间了。
临走时候,顾寒川忽然道:“妹夫,若是你有时间,不如跟我一起出去参加一些文会,诗会之类的,也好长长见识。听说你今年没有参加乡试,如今没个功名在身可不好走。早早结交一些文人士子,可有很多好处。”
顾寒川是个举人,今年春天没中进士,可难保大后年不会中。
他俨然一副过来人的口气,教训着张廷玉。
张廷玉的确是没功名,只一拱手:“多谢二哥好意,回头若有机会,定跟着二哥去。”
顾寒川虚荣心得到满足,迈着八字步往台阶下面走。
“要我说,张英老大人也是,凭着他的本事给你捐个官,多简单的事情好。”
这朝廷里,做官不外乎四种方式。
其一,靠银子。这是歪门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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