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花梨方桌,摆着插满卷轴的青瓷花瓶,紫檀木架放前朝珍玩,满壁线装书,程朱理学,存天理灭人欲。朱红窗棂被阳光晒的褪色,两人伏案坐着,段泽努力练他的狗爬字,萧郁执一册书,读到有趣处便停下来细细讲给他听。
秋雨渐凉,冬雪皑皑,春雷乍惊,夏荷初绽,又是一年。
姑母终究因在萧家多年操劳久病沉疴,立秋后便去了,萧郁守孝三年,日日在家闭门读书,也曾想自立门户,被段泽父亲求了又求,说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先生看得住这顽劣的小儿子,两人谈论时段泽扒着门框听,见萧郁执意要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家人慌了手脚,从老爷太太到下人小厮全部拦着萧郁,萧公子一看这阵势,终究无法,留在段家继续教段泽功课。
那年段泽十四,情窦初开,萧郁读书,他在旁边偷偷的看,夜里做一场春梦,醒来时臊的满脸通红,弄脏了裤子不敢让人收拾。
段家老爷五十才生段泽,儿子满十五岁已经感精力不支,将家事分一半给段泽打理,让儿子学出门看铺子,认商号,连卖出一瓶麻籽油都要他亲手把关。段泽被扔进一家生意兴隆的绸缎庄当伙计历练,看尽客人脸色,无心读书,一有空偷溜出去跟幼时结交的一帮小混混赌钱喝酒,被萧郁逮个正着,当街训斥一顿,灰头土脸的跟着回家,心里却像含着块糖。
他毕竟是关心自己的。
十六岁时,生意开始上手,不再焦头烂额,闲暇便待在书房里,萧郁抚琴,段泽静静的听,在外雷厉风行,骂伙计砍价钱,收买对家的大掌柜,回家只想看他的笑,三月的阳光一般,看一眼整个人都暖了。
慢慢的开始不再满足相对而坐,忍不住幻想素衣下他的身子,若那弹琴的手摸上自己的胸膛是怎样的滋味,恨不得变成他手里的一册书。萧郁执笔写苏轼的江城子,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段泽看着他的俊朗的脸和额前软垂的几缕头发,只觉得身上那令人羞耻的地方涨的疼痛,趁着四下无人,鼓足勇气抚上他的腰侧,萧郁一惊,猛地躲开他。
段泽站惯柜台跑惯了货,什么下流村话都会说,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变本加厉往上腻,问他想不想女人,萧郁变了脸色,把笔往桌上一摔,怒道守孝期间听不得这些脏话,泽儿自重。段泽心里一阵阵的疼,装作若无其事,白他一眼,装什么装,庄稼汉还要娶婆娘生小子,你不用?
“改日我带你出去转转,天天在家闷出病来了,街上的花红馆新添了几个绝色姑娘。”段泽狡黠一笑,“还有娈童,那小腰软的,那白净的大腿,你知道他们摸哪里?这儿……还有这儿……郁哥哥有没有试过,那里又热又紧,滋味好的很……”
他牵着萧郁的手往自己双腿之间移去,隔衣抚摸那胀痛的物事,萧郁的脸冷的像冰,一双眼睛禁欲而清明,审视着段泽,看穿他的下作。
段泽不敢动了,惊觉自己一时失态竟如此怠慢他,吓得哼都不敢哼一声。
萧郁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段泽捡起他扔下笔,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十七岁那年,茶路通畅,边境盐和军粮生意都收入颇丰,段家日渐富庶,连进贡的好茶都能收来,天子不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碧螺春异香喷发,唤作吓煞人香。阳春三月,段泽按宋朝古法点了一杯好茶,茶粉雪白,碗底漆黑,茶汤清亮,小心翼翼的捧到萧郁面前,趁他伸手时唤了一声萧郎,紧张的脸都通红。
萧郁的手僵在半空,收了回来,对他说放着吧,一会儿喝。
半晌把书放到一边,对段泽说我三年守孝期满,该为下次乡试做准备了,近日就搬出段宅,咱们毕竟不是同宗兄弟,总住在一处不是个道理。
段泽反应过来急着分辩,说家中笔墨书卷都是上好的,段家米烂陈仓,不缺资助亲自的这点银钱,你出去生活艰苦,若为生计耽误了科考,岂不是愧对先祖?
萧郁最终留下了,段泽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再不敢放肆。想他想的苦,说不出口,半夜跑到书房,坐在他坐过的椅子上唤着他的名字自渎,情动之时忽然有人点亮了蜡烛,萧郁在门口怔怔的看他,两人尴尬对视,段泽手上沾了自己的白浊,狼狈的系上裤带,过街老鼠似的逃跑。
自那之后消停了一阵,但段泽毕竟是在外面跑的人,见惯了纸醉金迷声色犬马,不久旧病重发,跟萧郁并坐读书,慢慢往他身边靠,摸上他的大腿,还没等萧郁反应,整个人移坐到他膝上,抬头狠狠亲那微抿的薄唇,萧郁呆了半晌,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由着段泽的舌穿过齿关,急色的在口中舔磨,待回过神来,狠狠推开他,甩手摔了砚台,墨汁淋淋漓漓洒了段泽一身。
“萧郁不是猪狗,不会跟你做这灭天理乱人伦的下作勾当!你我虽为表兄弟,若再执意如此,休怪萧郁不讲兄弟情分!”
话虽这么说,心口竟也嘭嘭的跳,回想着段泽柔软的唇,一瞬间晃神,想要继续那个未完的吻。
眼前的人自尊心受挫,将那市井的彪悍都发泄出来,撕了朱子训诫,冲他吼道:“知道你瞧不上我们生意人,装什么清高,你吃段家的喝段家的,你自己看看,身上哪一件不是出自我这个贱民之手,我还就想拿你寻个开心,谁说不行?”
两个人像被激怒的豹子,相互瞪着,段泽自小被宠惯了,在萧郁这儿一而再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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