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到底是为什么。
“不就是开开玩笑嘛,至于生这么大气……”
方思慎摇头:“我没生气,只是跟你解释清楚……”
洪大少跳起来,怒吼:“你明明就生气了!都赶人了还说没生气!明明生气了干嘛不承认?你有意见你说好了,赶人算什么?”
方思慎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苦笑:“我没有赶人……”
“你明明就在赶人!还说没有!你凭什么赶人?这地方你们家开的啊?……”
附近的人听到动静,都伸头向这边张望。方思慎顿时无比期待有谁来打个岔解围,这才想起卫德礼似乎迟到太长时间了。一边走一边掏手机,打电话过去问情况。洪鑫垚两步跟上:“你休想撇下我!”
电话接通,方思慎摆摆手叫洪鑫垚安静,问:“dl,你在哪里?什么?在巡检所,和警察吵架?你等着,我马上来!”
那头卫德礼赶忙解释:“吵架已经完了,我现在在我们上次买车的地方。”
方思慎心中掠过一阵不详的预感:“你去那儿干什么?”
“警察说还没有找到证据,我觉得他们太不认真了,所以我自己来找证据抓小偷。”
方思慎急道:“你一个人抓不住的,快回来!”
“我找到证据就回来,不会真的和他们打。嘿嘿,我学了八卦掌,武术老师说,其实夏国人几乎都不会——啊,有人来买车了,不和你说了。”
洪鑫垚一直竖着耳朵偷听,这时抓起方思慎的胳膊就跑:“洋鬼子麻烦了,快!”
方思慎心里着急,顾不上跟他计较。两人一口气跑到校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黄帕斜街。接近二手车赃物市场,叫司机放慢速度,方便寻找卫德礼。
这一段属于未改造的老街,繁华而逼仄。周末的下午,车辆往来,人潮汹涌,快到公交车站,出租车便开不动了。洪鑫垚让司机靠路边停下,递过一张大钞:“师傅,我们接个朋友,麻烦您等会儿,还坐您的车回去。”
方思慎要掏钱,已经被洪鑫垚拉下车:“你别掏了,我回头找洋鬼子要救命钱。”
走不多远,前方突然一阵骚动。一个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狼狈奔逃,双手紧抓长衫下摆,相机在胸前乱晃,操着三分洋腔大喊:“让开!快让开!”一个年轻人在后头紧追不舍,死盯着目标一声不吭,带起的动静却相当吓人,路人纷纷避让,胆小的女孩子甚至尖叫起来。
方思慎定睛一看,被追得东逃西窜的不是卫德礼是谁?想起等在路边的出租车,不由对洪鑫垚的先见之明大感佩服,高声招呼:“dl,这边!这边!”
卫德礼发现方洪二人,精神一振,迅速向救援队伍靠拢。那年轻人一声呼哨,侧面胡同里又冲出三个人,手里都抄着家伙,紧跟着他追过来。方思慎快步迎上去,拉着卫德礼往出租车跑。那年轻人见此情景,一蹬腿猛扑上来,要抢卫德礼的相机。洪鑫垚侧里抬腿一绊,在人完全倒下去之前,拎着后脖领子把他拉起来,左手一记拳头便上了脸。
方思慎听得后边一声惨叫,赶紧回头,恰见挨了拳头的那个手足乱舞,另三人已经包抄上来,其中一个行动尤其迅捷,手中铁棍径直往洪鑫垚后脑砸去。方思慎不及思索,一个箭步飞跃,落到洪鑫垚身后,转过身竭尽全力向前猛推,把他推得连冲几个趔趄,自己也借着冲出好几步。感觉对方铁棍从后背扫过,因为前冲之势消去了主要力道,也没觉得怎么疼。
洪鑫垚回身见他挨了一棍子,立时红了眼,拖出一辆停在路边的自行车,双手举起朝对方狠狠丢过去。借着阻碍之势的瞬间空档,转头寻找更趁手的武器,瞅见身旁小摊竖着的遮阳伞,伸手整个拔起,舞得虎虎生风,预备上演以一敌四的英雄壮举。
方思慎将他拦腰拖住,大吼一声:“走!”发觉这愣头青一个劲儿挣扎着要去跟人拼命,只得拿自己当盾牌挡在他身前,同时怒喝,“快走!可能还有同伙!”
洪大少醒过神来,认清形势,佯作冲锋,遮阳伞却脱手甩出,扭头往出租车跑去。路人早就吓得远远躲开,三人脚力都不错,一阵闷声疾跑,把追兵甩开几米。眼看胜利在望,万没料到那出租车司机胆子小极,见了这个架势,生怕惹麻烦,于此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发动车轮,调转车头,车尾喷出一股青烟,闪了!
方洪二人傻了半秒,同时大吼:“跑!”发足狂奔。后面追兵紧咬不放,气势逼人。三人想要拦出租车,要么时机不便,要么司机不停,卫德礼自己没工夫掏手机,倒有工夫向路人呼吁:“报警!帮我们!报警!”洪鑫垚上气不接下气嚷道:“报、报个屁!”方思慎也跟着道:“不行,说、说不清楚,是群、群殴。回学校,他们应该、不敢进、学校……”
统共不过一站多地,三人心有灵犀,一口气跑过黄帕斜街,冲上学府大道,拐进西门小吃街。各种喧嚣混乱扑面而来,置身于熟悉的环境,安全感顿时涌上心头。方思慎回头望望,那四人慢慢停下,向这边怒目瞪视,似乎喃喃咒骂着什么,终究没有再追过来。于是也放慢脚步,一面擦汗一面喘气。平时锻炼向来张弛有度,多少年没像这样卖命猛跑过,体力明显不如前头蹦跶的那俩,腿肚子一阵阵抽痛。
“当啷”一声,低头才发现不小心踢翻了一个易拉罐,零钱钢镚儿撒得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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