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压至住的江鄂,“我知道你在等救兵,你以为我会给你这个机会么?”他向属下点了一点头,人群中自动分开一条小路,有一个人拖着一只大麻袋走上前来。
望月钩在季独酌的背上一顶,后者相当识趣的走到麻袋前。那拎口袋的下人解开绑带子的绳子,麻布口袋整个瘫在地上,自麻袋口里咕噜噜滚出十七八颗的人头。人头上的血已干枯,浓重的褐色粘在头发和眼眶上,一看便知,死了有些时辰了。
任是季独酌百般机敏,捏着扇柄的手却也不禁微微一滞。
韩昌平冷冰冰的说:“季家的公子怎么可能真的相信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季楼主,你嘴上说着相信我,却依旧暗暗埋伏下了三十名铁血死士监视我们陕南分支。”
计谋被识破,季独酌轻轻一笑,他从容不迫的伏下身,拎起一颗人头,瞄了一眼人头上圆睁的双眼,笑眯眯的说:“我才说今天早上怎么那么安静呢,果然是因为该做的动作都在晚上做完了么?”
“楼主,你也不用强做镇定。”
“好啊,”季独酌抚上那双不肯瞑目的眼,随手扔回麻布口袋里。然后拍干净自己染上血块的双手,“难得大家都摊开了牌,到不知道你们要什么呢?”
韩昌平深深的看了季独酌一眼,硬邦邦的说:“──江鄂死。”
“哦?你说江大侠?”眼皮子一挑,季楼主轻佻了望了一眼被安陆的宝刀逼的越发捉袖见肘的江鄂,“我是无所谓,不过……他得罪你了?”
“阴阳相生自古真理,我们陕南分支只是不想风雅颂毁在一个断袖的楼主手上。”
在季独酌说出“我是无所谓”这句话的时候,安陆睚眦宝刀一转,在江鄂的肩头连皮带肉狠狠的割下一条,顿时,血流如注。
而一向把江鄂放在舌尖心上的季独酌却连眼皮都没一眨。风雅颂季楼主奸诈之名,江湖上无人不晓。所以明知道这个人真真假假,江鄂却还是不想,有一天竟会真的因为被他搅乱思维。
那边,啪的一声,季楼主摇开了扇子。
寒天冻地里,他白靴不染纤尘,青衣猎猎翻飞,莫名的平添了几分谪仙的味道。
韩昌平凝视着他,看到他嘴角先融出一个好看的笑容,上挑的凤眼再是撇了四周众人一圈,冷冽的空气中突然爆发起他一连串清脆响亮的笑声。
“哈哈哈哈……断袖楼主……哈哈哈,太好笑了……”
扇子险些拿不住了,季独酌整个人笑的软掉,半挂在韩昌平肩头。
韩昌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肚子里不禁升起一团怒火,才要发作,那人纤纤的手指转来,在他鼻子上点了一点。
“我说昌平啊,你跟了我爹那么多年,又跟了我那么多年,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呢?”素扇展开,半遮住季独酌的眼角,露出半张奸诈的笑脸,“你知风雅颂现在的主人是个断袖,那么你可知道风雅颂还是燕山贝家的下属?你可知我爹的娘亲姓贝?”他的扇子缓缓一晃,一股凉风吹在韩昌平瞠目结舌的脸上,“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你看这江湖之大,有一半都是我们贝家的。”
季独酌的话,有如一块巨石砸在韩昌平的头上。
燕山贝家,那个传说的家族,只要随便一个人物就足以撼动武林。季独酌微微一笑:“不知你还记得十三年前那个回雪阁主么,他……”
他后面的字贴在韩昌平的耳边,扇子掩住嘴角,说得又低又软,离得稍微远一点就完全听不清楚。但是陕南分支的众人都看到自己的上司脸色一点点惨白下来。蓦然之间,人人自危。他们明明包围了季独酌,他们明明杀死了季独酌的贴身死士,他们明明有能力胁迫季独酌做一切事情,但是只要一个名字,胜算就在一瞬之间就转到了这个手无寸铁的季楼主那一边。
十三年前那个回雪阁主……
十三年前,那个被从家谱除名的贝家后人轻描淡写的毁了大半个武林,这一段往事,是所有人连想都不敢想的噩梦。
如果不是季独酌今天提起来,他们宁愿选择遗忘,永远永远不要回忆那一幕!
“十三年前那一场大战,回雪阁主心灰意冷,亲手将长江以北黄河以南的领土从东风山庄掌控下交给我们贝家,……哈哈……”季独酌笑着一把推开韩昌平,手中折扇一挥,冷冷的指向江鄂,“这些年汉江会虽在贝家管辖下,但仍与东风山庄有些不干不净,你以为我们真的会放任这种脚踩两船的做法么?姓季的不会,姓贝的更不会!
“三年前,汉江会二少爷下落不明,江鄂投入风雅颂。韩昌平啊韩昌平,你只道风雅颂之主生来多疑,可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偶然这两个字!
“汉江会三杰,会长江楼月,二公子江流水,还有这个韬光养晦的江鄂。如今二公子已死,江鄂身在我处,江楼月人老体衰,剩下个做事诸多顾虑的大公子江逐云孤木难支。剩下的事情么……”
当啷啷……一声绵长的厉响。
几乎就在季独酌话音落下的同时,安陆手中的宝刀滑过江鄂的冷水精剑,架上了他的脖子。
季独酌慢慢的转过身,挑起他斜飞的眼角,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剩下的事情,韩昌平,你还需要我再说下去么?”
他一席话说完,在场的各位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众人皆知,但凡与燕山贝家有些亲缘的人,向来都有那么几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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